因为不方便口头说明,所以每次的集合点,都通过传单显示。事先由一个人去外面拿一打单子,早上伪装成打工仔塞进旅社各个房间的门缝,不会有任何人起疑。我就说,现行的劳动制度和法规之下,怎么会有那么勤劳的员工。
“原来是这样。”我道:“你又不把话说清楚,刚才在街上来那么一下,我差点以为你和张家的人反目为敌了。”
闷油瓶话锋一转,“族里的人,你也不能见。”
“你的族人,和我没有血海深仇。”我心想这是哪门子误会啊?之前闷油瓶不跟我解释,我还可以归因于不能在黑瞎子面前讨论机密。但不让我见张家人,就真的超出理解范围了。
我们此时已返回旅馆门口,早饭还没买,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颗耐心消磨殆尽。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在家族里,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总之,你不能被他们发现你的向导身份,离得越远越好。”
“不要告诉我,张家是向导收割机?”我开着冷笑话,这又是一个得不到准确答复的话题。
闷油瓶的意识似乎探了过来,带着安抚我的意味,搞得我没法发脾气。我猛然想到,在旅店住宿期间,我没被那些张家人发现,应该是他做了手脚。
“你也设了那种屏障?”我问。
“我的能力,不擅长做那些事。”他淡淡道:“我只是在他们探查之前,扩大意识,以此来掩盖你的痕迹。”
我忍不住道:“即使被发现也不要紧。我和他们在西藏的时候,谈不上相处愉快,但基本也能正常平等地交流。”
第5章 卷一:石破天惊(5)
闷油瓶却又是一棒子打死,道:“我现在无法对你解释。他们对这方面非常敏感,你不能暴露自己。”
之后我们在小旅馆旁边的馄饨摊小桌上,面对面解决了早饭。我拨着汤里的面皮,同时留意四周,问他:“你怎么能确保我不会被发现?我还觉得隔壁房的客人就很可疑呢。”
“隔壁的那人确实行动鬼祟,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那个混混居然被闷油瓶扣上这种帽子,我心想会不会太夸张了,至多便是品行不端吧。闷油瓶放下筷子,“我们的队伍在广西每天都有详密的计划,主要为了查明那件拍卖品背后的人。所以,我很清楚张家的行动路线。如果他们向你靠近,我也能感知到,然后做好准备。”
我压下心里的一堆分析和疑问,掏钱去结账,心想你这个族长当得可真好。闷油瓶的态度向来坚决,说就说,做就做。反之,不想说,那就打死也不说,我只能奉陪到底。
我们回到房间,黑瞎子正倚在窗前,单手拿着竹筒,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在手心里,冲我扬起微笑。那根竹筒从他出现起就一直没打开过。黑瞎子总是把它放在枕下,我以为那是一种其貌不扬的武器,不过他倒是从未向我传授过打狗棒法。
他指指竹筒末端的塞子,“里面装着一封信,给你的。”
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要给我看的东西了,兴许是卷轴。我满肚子疑问,拿过来摇了摇,却听到一阵水声,于是索性去拔塞子。
黑瞎子按住我的手,摇摇头:“不急。”又不紧不慢道:“小三爷可真的了解费洛蒙这东西?”
此话一出,闷油瓶的神色忽然严肃,向我们看过来,说了一句话:“你把蛇带来了。”
“受人所托而已。”黑瞎子道:“他迟早会知道的。”
“谁解释一下?”我看着他们。
黑瞎子坐下来翘起腿,“不如我们换个角度,荷尔蒙总明白吧。”
“我听说过费洛蒙这个东西,一种外激素,”我答道:“和某种蛇有关。不过我几乎是道听途说得来一些资料,可信度很低。为了找这种蛇,我才赶到这里。”
闷油瓶淡淡道:“用来生物之间传递信息。这种蛇的费洛蒙,能被某些人读取,所以幼蛇可以为人们传递复杂的信息。”
这是我所不了解的,我就问道:“那不是和信鸽一个用途吗?”
“可是能读取的人少之又少。”黑瞎子摇摇头,“我只见过一个读取得比较成功的案例。”
我低头目测竹筒的长度,大约有一条小蛇那么长,“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能读出来?”
黑瞎子道:“话说回来,见是只见过一个,但听说老九门以及各家分支里,历史上诞生了十多个读取者,都是道上的好手。这些人,也正好是……”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我道:“觉醒的向导。”
“一些秘史古籍里也有类似记载。”闷油瓶补充道:“以前的人,会给这种有特殊能力的群体取各种代称,甚至只当是通晓自然的异能之人。历史上这个人群的规模非常小,存在也非常隐蔽,断代现象很严重。”
我想了想,“规模非常小……有什么苛刻的先决条件吗?”
“摸金出身的。”闷油瓶道。
我心里一颤,陵墓地宫,往往是藏风聚水之地。这一块领域,说是天机玄理也好,封建迷信也罢,一代代流传下来,基本已经没人能准确说出个所以然了。老祖宗的东西,年代越久,就离神话越近,即接近世界之初,窥测万物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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