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场”中心的平地上,凭空架起了四座长长的拱桥,彼此首尾相连,围成一圈。桥旁有一段缓坡,连着上方的B1层。在桥的拱部上,则好像刻了几个大字。
站在这里抬头看,看不到那些格子屋,只能看到天花板一样的阻隔,我猜上面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大广场。闷油瓶蹲下来看了看地砖上的纹样,片刻后对我们摇头,意思是看不出风格流派。胖子对着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饱含感情地说:“我年轻时的梦想之一,就是拥有一个像这么大的四合院。”
刘丧快步走上前去,摸到了桥上,喊我们过去看桥上的刻字。我一边走着,余光瞥见瞎子,注意到这个家伙并没有四处观察,只是低头擦了擦自己的墨镜。他立在原地,没有其他举动。
我放慢脚步,打量着他,其他人很快都发现了异样。瞎子似乎听出来我们停了动作,抬头调侃道:“现在突然恶化,你们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喊我‘瞎子’了。”
胖子皱起眉头,问:“程度如何?”
黑瞎子的情况不是特别稳定,我们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能耐大,本人似乎总有办法,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没出过重大意外。从没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居然直接停在原地不动弹,连半个步子都不迈。
“真的瞎了。”他一向云淡风轻,此刻也不例外,“以前多多少少能看到一点,现在连基本的光感也没有。你们都开着手电吗?”
若说连光感也没有,那是非常严重了。我回道:“都开着。你瞎了多久?”黑瞎子摆摆手,道:“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雷声消失后就慢慢地不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在这里叉会儿腰,歇一下,过不了多久也许能好。老毛病吧,有一阵没一阵的罢了。”
眼下只能这样,我们给他一点时间,等会儿如果不见好转,怕是要另作些打算。刘丧远远地看了下黑瞎子,道:“什么也看不到了吗?那桥上的这几个字我念一下,‘千大数劫’,数字的数,劫难的劫。”
桥的拱面上金漆剥落,只留下了刻痕。胖子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什么,七大瞬间?八大奇迹?再念一遍,欺负胖爷没文化。”
我看他面部表情像只发愁的加菲猫,便对胖子道:“中国古代有一套数学计量体系,千大数,意思是一个巨大的数字,非常非常大,大得无法想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幂的底数是十,指数是五十多万……”
胖子没耐心地挥了挥手,表示听不下去。我们走到桥上打量了一番,发现在四座桥的中间,是通往下一层的通道,斜坡尽头似乎也同样是桥。也就是说,下面的结构八成是一样的。我看了看头上,又看看脚下的通道,感觉有点儿意思。每层都是重复结构?这一层是千大数劫,下面会是什么劫?按数字排序的吗?
*
胖子把闷油瓶喊过去,说道:“小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是广场中心,听雷的效果肯定最好。要不就现在?你刚听过一次,说不定还没失效,来,躺这里,睡不着的话,爸爸给你哼个催眠曲?”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加停顿,绕过他走去了下面的通道。胖子咂嘴,“怕什么,我的催眠曲又不会让你做噩梦。”
我和刘丧跟着闷油瓶就要走去下一层,刘丧跑去看下一层的刻字,我则伸长脖子探头对胖子道:“省省吧,这跟睡觉没关系。”
胖子一脸无话可说,忽然之间,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追上我,将我拽回去,道:“差点漏了。你的那件事或许也算得上。吴邪,你那次不就是睡觉的时候吗?”
我一愣,接着瞬间想了起来。最近重点关照对象是闷油瓶,我们基本上都忘了一开始我做的那个梦。正是因为那个梦,才叫我们去找十一仓深处的货物,翻出了不知何时存入库中的雷城族谱。
“那是……”我犹豫道:“那是个梦,是一场梦境,形式上好像不太符合。”
胖子伸出手指晃了晃,“你就说你那个梦奇不奇怪,奇怪吗?奇怪。是打雷的时候发生的吗?是的。”
确实蹊跷,可是,那一次过后,我便没有其他任何症状。闷油瓶的问题是涉及颇多,故而我们能够琢磨几番。至于我的那个梦,就算我想推理一番,也没有可以依循的线索或证据,相当于断掉了。这才是关键,所以我无从思考。
胖子看了看我,“最近咱们开口闭口都是小哥,倒过来想想,有因必有果,说不定你这事也和小哥有关?”
我心说可不是吗,十一仓里存的就是小哥的东西。但胖子好像另有深意,迅速冲我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口吻正常道:“你做那个梦,会不会是因为和小哥有接触?”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摇摇头,对他认真分析道:“我们所有人都和他有接触,为什么你们就没有做个梦什么的?”
黑瞎子在不远处咳了几声,大概等得无所事事。胖子好像不可告人一般,安静地示意我凑过去,他在我手背上飞快地敲了敲,敲敲话的暗号,意思是:你们做了什么?
敲完这句,胖子便也走下通道。我顺藤摸瓜开始回想,做那个梦的时候,是那天晚上打雷时分。我们当时都在车里,我受了毒雾影响,昏迷过去。意识有些模糊,记忆也不是非常清晰……我努力回忆着,想起那时我和闷油瓶坐在后排,他给我抹药,药水的味道特别难闻,接着我好像醒过来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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