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见怪不怪,脱了衣服去冲澡。屋子里没装热水器,冲的冷水,出来以后,他只套个短裤,手背上被刀划过的伤口已经止血,但红色的伤口仍暴露在外,身上冰凉的水珠也没擦干净。张起灵把吴邪的身体朝床的另一侧推了推,空出一个位置,然后关上灯,自己就睡下了。
第12章
两个人睡单人床,共用一个枕头,彼此的身体挨得很近。
吴邪不舒服地动了动,差点把张起灵挤下去。
张起灵稍微侧了下身,差点把吴邪挤下去。
吴邪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大幅度地向左一滚,把张起灵挤出去——张起灵反应极快,先稳住身子,再化被动为主动,根据武学套路下意识地撞向对方。
吴邪被挤了下去,掉在地上撞出一声闷响。还好床不高,他也没喊疼,站起来又上了床。
张起灵看他不再折腾,应该是可以睡了。
吴邪拉了拉枕头,似乎是要抢。张起灵刚要出招,忽然看到枕头上多出一抹血迹。只要是吴邪的手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的痕迹。
张起灵的夜视能力很强大,他拽过吴邪的右手一看,手心的伤口竟然还在一滴一滴冒血。张起灵手背上那道口子是黑金古刀所致,而吴邪是被那棺材意外划破的,棺材属于厉煞鬼怪幻化出的实体,根本碰不得。
吴邪失去了痛觉,一路上都浑不知情,还能一边淌血一边在床上争夺地盘,如果张起灵没有发现,就要流到天明。这一滴一滴的流速倒是缓慢,不至于出事,关键的实际问题是弄脏了床铺,要知道这被单昨天才从阳台上收回来。
张起灵放下吴邪的手,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出了家门。这个事情解决起来非常简单,他要去寻一味方子。
这下没人和吴邪抢床了,他得偿所愿,自觉把身体舒展开来,像只八爪鱼霸占了整张床。
张起灵在黑暗的楼道里沿着楼梯往下走,每到一层就抬头看看别人家的大门。下到二楼的时候他停下了,这一户人家的门前,挂着一束艾叶。
端午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艾叶早就失去鲜绿的光泽,变得枯黄萎靡,被一根绳吊在空中摇摇欲坠。张起灵上前,抽了一片出来,随即上楼回家。
他在厨房里翻出一只瓷碟,把艾叶揉了揉放进碟里,然后随手拿了个玻璃杯,用杯底去捣烂叶片。捣了十分钟,只能捣出少量的一点汁液,绿色的汁水勉强在碟子里铺出薄薄的一层。
张起灵走到床边,在吴邪手心的伤口上敷抹艾草汁。起初吴邪要躲,后来睁开眼看见张起灵,呆滞地眨了眨眼,便由他摆弄了。
伤口涂上汁液后,神奇般地停止淌血。香艾驱邪,古方留传到现在依然有效。张起灵又等待了一会,确认不再出血后放下瓷碟,上床睡觉了。
于是吴邪不舒服地动了动,差点把张起灵挤下去。
张起灵稍微侧了下身,差点把吴邪挤下去。
这觉没法睡了。
办法总是有的,张起灵起身,去橱柜里找了一床被褥,搬出来潦草地打出个地铺。接着横抱起吴邪,把他放在地铺上,自己则睡到床上去。
屋里安宁了一刻钟后,吴邪仿佛梦游似的,闭着眼爬上了床。张起灵看了看他,决定妥协,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睡个安稳觉。几番斗智斗勇后,最终吴邪喧宾夺主,睡上了床,张起灵睡地铺。
这一晚张起灵忙得不停,很快就睡着了。吴邪嚣张地躺在别人的地盘上,完全没有认床的困扰,身体呈大字型展开。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手心还残余着一缕艾草香。
五个小时后,天色乍晓,张起灵醒了过来。屋子里的光线朦胧暧昧,是个安静的清晨。而之所以张起灵会这么早苏醒,是因为胸前压上了一只手臂。
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下来,和他一起睡在地铺上。两人上身都没穿衣服,吴邪一只手搭在他胸前,另一只手伸出了地铺之外,放在地板上。张起灵把他的手臂搬开,吴邪一下就醒了,睁开眼看着张起灵。
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熹微的晨光穿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张起灵的瞳孔里映出了吴邪的轮廓,吴邪的瞳孔里映出了张起灵的影子。两者互相倒映,互成镜像。
张起灵开口道:“你家在哪里?”
吴邪的脸色与昨晚相比显得安定许多,可是仍然是静静的,没有表情。这个小傻子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张起灵感到自己要收拾的可能是一个大麻烦。他伸手在吴邪眼前晃了晃,后者马上捉住了这只手。
“你家在哪里?”张起灵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邪抓着他的胳膊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他,继续睡。张起灵把手抽了出来,坐起身预备回到床上,还没站起来,吴邪就马上模仿他的动作,也坐直了身体。
吴邪仿佛成了他的小跟班,大哥做什么小弟就做什么,动作如出一辙。张起灵穿衣服,吴邪就站在一旁,也穿上了张起灵的旧衣服。张起灵洗脸,吴邪就站在一旁,共用一个盆。张起灵站在马桶前小解,吴邪就站在一旁也要解裤子……张起灵立刻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
吴邪一脸正直,看完了对方遛鸟的全过程,没有一丝窘意。张起灵收回鸟后看了看他,还是解开了吴邪的裤子,让他方便一下,毕竟憋着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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