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张着红艳艳的小嘴望着润玉肩膀上一根翠羽,眼中已是雾气朦胧。
“瓷儿,你胡闹什么!”鸟族大长老隐雀抢先呵斥了一声,回身对润玉赔罪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女青瓷,平日胡闹惯了,还望夜神殿下莫要见怪。”
“辞儿。”润玉原本没有半丝波澜的脸骤然温和下来,捻起肩头翠羽朝小娃娃招了招手。
那孩子一见润玉笑了,又朝隐雀看看,也不再害怕,咧着嘴乐呵呵自树上飞到润玉跟前,拱起圆团团的手稚声稚气的给润玉行礼,“瓷儿见过夜神殿下。”
润玉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微笑道:“你既叫瓷儿,也算和我有些缘分,便唤我一声少君罢。”
“这……”隐雀捋了捋胡须,朝着一脸迷茫的孙女点点头。
青瓷就笑嘻嘻又叫了声少君。
“乖孩子。”润玉笑着将翠羽给她插回头顶,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她,“本座观你元灵属火,这是一块火玉,可聚集火灵之气,送给你玩罢。”
青瓷年纪尚幼不懂事,只是觉得玉牌上不停变幻的景致很是有趣。隐雀却是识货之人,忙道:“多谢夜神……”他忽然一顿,改口道:“多谢少君。”
润玉直起身,深深望了他一眼,唇角含笑道:“走罢。”
待到了议事堂,隐雀客客气气请润玉去了上座,自己却坐在下首。
对方如此知趣,润玉觉得也不用故弄玄虚,“上回本座提议之事,长老考虑的如何了?”
隐雀面现为难之色,“少君,非是我隐雀不识抬举。只是鸟族十几万年来,都是以那王族为尊。穗禾虽不得人心,但也未犯过什么大错,再有天后一力支持她,要想将她推下王位,怕是不易。”他说着有些试探的看向润玉,“倘若天后不再是天后,此事倒是容易的多。”
润玉端起酒杯漫不经心道:“天后乃天帝正妻,自然是天后。”
隐雀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玄机,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润玉朝身侧的天蓬使了个眼色,天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兵图递给隐雀。
隐雀一见这布兵图顿时抖如筛糠。
“隐雀,若让鸟族上下得知这鸟族绝密布兵图是从你手中泄露出去的,只怕鸟族从此再无你立足之地了。”润玉定定看了隐雀片刻,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肯听错本座安排,本座不仅保你安然无恙,还让你顺利登上鸟族王位,如何?”
到这等时候,还有什么如何不如何。
隐雀虽不知早年他送给魔界的布兵图如何会到了润玉手里,但他很清楚自己眼下已是肉在砧板上,不得不妥协,没有再和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直愣愣跪在地上,隐雀道:“还请少君下令。”
“很好。”润玉放下手中酒杯,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你们鸟族,素以花果虫木为食,粮草来自花界。花界断粮百年,虽然这些年恢复供给,粮草数目却一直拮据的很。若本座得来消息无误,你们鸟族,只剩下半个粮仓的储存。本座会想办法让花界重新断粮数月,到时你想办法,让穗禾再去向天后求援。”
隐雀有些不明白,“这,上回天后擅自开仓,天帝就十分不满。这一回就算穗禾去找天后,怕是天后也要问过天帝。”
“这,你就不必过问了。”润玉睨他一眼,站起身淡淡道:“你只需照着本座吩咐办事,不出半年,本座就让你坐上王位。”
既然已经投靠,最怕的就是首鼠两端,隐雀立即表明忠心,“少君放心,隐雀必定鞠躬尽瘁。”
“很好。”
待回去路上,天蓬便有些不明白润玉有意来翼渺州一趟就是为给隐雀交待这区区小事,“少君,这等事情,您吩咐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到来。”
“隐雀此人野心颇多,行事又谨小慎微。你以为本座不亲自来着一趟,他能下定决心反了穗禾跟天后?”润玉负手立在云舟边,遥望下方云海涌动。清风吹来股气息,他左右一挥荡开云雾,见到六重天果然是两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去看看他们要上哪儿去。”
天蓬跟了一路,回到璇玑宫后立即禀报,“少君,他们去了魔界。臣下唯恐彥佑君和火神殿下发现,见他们去卞城王府后,便不敢再继续跟下去。”
“卞城王府。”润玉将手中奏折丢下闭目沉吟数息后道:“你去南天门守着,待彥佑一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
这一守就守到第三日,彥佑不甘不愿被天蓬带了回来。
“少君。”
润玉抬眸一扫彥佑,淡淡道:“都先下去罢。”
黄李等人对视几眼,行礼退了出去。彥佑见殿中只剩他和润玉,才甩着胳膊走到一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夜神殿下,您如今是越发霸道,连我到天界做客,你都非要我先来给你请安问礼才成。”
“请安问礼?”润玉撩起衣摆坐到彥佑对面,不冷不淡的看着他,“彥佑,我今日让你来,不是想让你摆弄那些手段。”
彥佑见他面上挂霜,心头咯噔一跳。他知道,眼前的润玉,不再是过去的夜神,更不是认母时于他兄弟相称的润玉,而是统领凌霄宫的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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