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唤我……凤凰。”
凤凰!他便是凤凰!那个曾经赠她凤凰花,救她于危难中的凤凰!
她倏地睁开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生生从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拨开条路,一路奔向那河畔青石桥,毫不犹豫地爬上去,在一众惊呼中纵身一跳!
“不好啦!有人跳河自尽啦!”
众人只见一男子跳下桥去,眼见着要落入湍急的河流中,突然出现一黑衣人,只用一瞬便飞到那男子身边将他接住,再借力桥壁,轻轻一蹬,两人便安然落在河岸边,化解一场危机。
“好功夫!”也不知是谁突然一声大喝,众人亦跟着喝彩鼓掌,霎时间青石桥上掌声雷动,喝彩声络绎不绝。
锦觅脚下刚着地,蒙面男子的手便从她腰间松开来,即刻与她离得三尺远,转身便又要走。
她气急败坏,喊道:“你给我站住!”
男子背影一顿,却并未停留。
“你再走,我就跳河!马上跳!”锦觅立马故技重施,男子一听,果然转身回来,却是一把拎起了锦觅,往河中一扔。锦觅猝不及防,被扔个正着,在河水里扑腾挣扎几下,猛的一站起来,才发现这河水不过及膝而已。
她往岸上望去,男子果然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青石桥上人头攒动,皆像看好戏一般望着她。因这花灯会之故,两岸皆是灯火通明,她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尽湿,夏季薄衫贴在身上,曲线毕露,众目睽睽下令她羞耻不已,也不敢继续站着,只能就这么蹲在河里。委屈心酸之下,眼泪便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她以为自己要在这河里一直泡到人群散去才能爬上岸了,谁料原本好好的天,突然淅沥沥下起雨来,岸上看热闹的人便一哄而散,纷纷避雨去了。耳边突然一阵水波涌动之声,抬头便见一袍子,将她一罩,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打横抱起,带离这是非之地。
男子的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锦觅靠在他怀里,那气息便环绕着她,令她的心不再疼痛。为何这样熟悉?仿佛她已在这怀里呆过许久。
锦觅尚沉浸在这氤氲氛围中,突然被男子往地上一放。
“此处已经无人了,你快些回去吧。”他冷冷说道,一双凤眼透着丝丝怒火,转身便要走。
锦觅见他又要离开,一时气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这个骗子!”
男子脚步一顿,锦觅又喊:“你明明应承过我,不再消除我的记忆!你明明应承过我,还会再回来的!你骗我!”
“你认错人了。”
锦觅三两步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袖,“我没认错!你为何带着面具?若想证明你不是他,便把这面具摘了,我一看便知。”说着便伸手要去掀他面具。
男子一把捉住她的手,“你认错人了。”
“你还在骗我!你明明就是他!七年前在后山救我的人,就是你!”
男子的眼神里有些锦觅看不懂的情绪,他不说话,只用那凤眸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便又要走。
眼看留不住他,锦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受伤了!”
男子回过头来看她,她便马上把手伸出来,娇娇软软地道:“我手心都被河里的石头划伤了,你看。”
“还有膝盖,你看,都被弄伤了。”裤管也卷起来,上面错落着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
旭凤终是软了心。
☆、一眼万年(三)二修
他一言不发,走到她面前执了她的手查看伤势。白皙的掌心里,些许浅浅的擦伤,殷红的血迹从伤口里透了出来。
“疼吗?”他轻声问。
“疼呀。很疼很疼。”锦觅软糯,有些撒娇的意味。
旭凤知晓她这话实乃夸大,本想说“不过是擦破些皮”,张嘴却成了:“是我手重了。”
一手看完,又执起另一手查看,同样是些许的擦伤,那伤口间,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正闪着莹莹光芒。
“这个痣,是在遇到蝠妖之后有的。正是因为它,我才能认出你来。”
旭凤一愣,心叹:果真是一切自有定数。
他此番来这,其实并非为了见她。今日收到魔使传信,说魔界有一万年蝠妖,百年前作恶多端坏了魔尊鎏英定下的规矩,被关在那八寒地狱,几日前趁狱中看守更替之时寻了空子,打伤魔守逃了出来,魔守追寻其妖气而来,发现那蝠妖藏匿在玉泉山中,只那妖物道行高深,魔守恐怕不敌,便报告魔尊请求处置。鎏英这些年与旭凤时有通信,知玉泉山便在那歙县,亦担心锦觅仙身会将那蝠妖引去陷入险境,遂一路增派魔守追查,一路派魔使专程前来送信告知。
旭凤得了消息,即刻赶往歙县玉泉山,却并未寻到蝠妖气息,唤来山间妖精一问才知,那老妖来时身上有伤,须靠活人鲜血将养,只这玉泉山人迹罕至,现在恐怕已经下山去寻猎物了。
当他到县城时,恰好碰上那乞巧灯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便化了凡人身份查探那妖物踪迹,怎料欲将罗帕送予他的女子络绎不绝不胜其烦,遂信手变了张面具戴上,方才清净不少。一转眼,便见到了那女扮男装的锦觅。
时隔七年再见锦觅,她已不是小孩模样,那绝色之资,已出落得与当年的葡萄一般无二,行走说话间与栖梧宫书童锦觅一般活泼纯真,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时日实为锦觅最无忧无虑的岁月。他一时间百感交集,过往种种浮于心间,只想跟着她,看着她,不知不觉竟将此行目的忘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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