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心里奇怪,不知朱长龄为何要来看她睡没睡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心里的好奇占了上风,偷偷出门,绕到屋后的大树旁。她知道朱长龄内力高深,怕被他听见动静,不敢离得太近,但这样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她站了一会儿,却忽然听见板门一响,几人走了出来。无忌躲在树后,见朱家三口及姚清泉一起走出来,向西去了。无忌知道他们定是要去商谈机密,可恨无法跟踪他们探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第二天,无忌和朱九真在外散步时便装作好奇,在谷中绕了一圈,见小谷西面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高地,正好可以眼观四方,又逆风,是个密议的好地方。
这天晚上,无忌却是一夜安睡,没有人来打搅她。
又过了几天,这晚朱长龄终于又来看她有没有睡着。无忌收敛心神,假装已熟睡,等他出去后,当即出门,一路往西,走到小谷尽头,几下爬到一棵大树上。当时已是初冬,树叶都落光了,但无忌藏身的这株大树枝干粗壮,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朱家三口并姚清泉果然来到这里。
朱长龄问道:“真儿,你这几日和林小兄弟相处,他可有说什么?”朱九真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朱长龄叹了口气,朱夫人道:“大哥,虽说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但我仍是有些怀疑,那林小弟真的是咱们恩公张翠山张五侠的独子吗?”姚清泉也道:“是啊,大哥,我在中原明明打听到张恩公的儿子才十岁左右,那林小弟有十三四岁了吧?”朱长龄道:“决计错不了,那日真儿和青婴、璧儿将林小弟打伤,我正好在武家做客。他们将林小弟带回武家让武兄弟处置,武兄弟说既然是偷学武功的小贼,剜了眼睛,废了武功扔出去就行,干嘛要带回来。我见那少年才十三四岁,如果就这样被害成废人也太可惜了,便说要不然还是等那小兄弟醒了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总算武兄弟念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上,给了我几分薄面,没有当下就把那小兄弟处置了。之后我装作发作真儿,一力要带林小弟回家养伤,这才救了他一命。”
无忌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没想到当日还有这些内情,但她转念又想,“既然这朱长龄有恩于我,干嘛不说出来呢?”
姚清泉问道:“大哥,你为何不对林小兄弟说清楚这前因后果呢?”朱长龄道:“我救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不盼着别人报恩,为何要邀功?”他叹了口气又道:“我本打算等林小弟养好伤后再送他离开,但没想到回来的那天晚上,武兄弟竟然也跟了来。我以为他是来做客的,没想到他告诉我,那位林小弟竟然是武当张五侠的儿子。当年张五侠一家三口从海外归来时,正好武兄弟带着璧儿到中原办事,因缘际会见过他们一面。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张公子又从一个孩童长成少年,因此他一时没认出来。等我走了之后,他想了起来,便赶紧追了过来。我一听,原来林小弟是恩公的儿子,不由大喜。当年恩公回归时,咱们远在西域,等得到消息时,恩公夫妇已被那么多人逼死了。咱们这些年一直在打探恩公留下的独子的消息,没想到老天开眼,竟让我见到他,我打定主意要好好替恩公照顾他,武兄弟却让我从那孩子口中骗出谢逊与屠龙刀的下落,我自是不肯,因此与武兄弟不欢而散。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他再了解不过,知道他必不肯善罢甘休,肯定还要对那孩子不利。但这个时候,我却不能对张公子说出真相了。”
朱九真问道:“这是为何?要是早对冲弟说出真相,咱们齐心协力,说不定早就逃走了。”
朱长龄道:“真儿,你还小,自是不懂。你想,张恩公宁可自刎而死也不说出他义兄的下落,如此义气,张公子自也不差,他要是知道武家因为他而要对咱们家不利,他还肯留下吗?”
无忌心想,“朱伯伯倒了解我的性子。”
朱夫人道:“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武家仍在到处搜索咱们,咱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她顿了顿又道:“大哥,我有一个主意,可是,我又怕……”
朱九真疑惑道:“妈,什么主意?”
朱夫人叹气道:“这么多武林人士找了谢大侠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想来那必是极隐秘的地方,要是能让张公子带咱们去那里就好了。”
朱九真喜道:“好主意!爹,要不我去和冲弟说……”
朱长龄打断她的话道:“快快住嘴!我朱长龄岂能为了自己一家的安危,而让恩公的义兄陷入危险?这个主意万万不能让张公子知道。过了今晚,大家都把这个主意忘了,连想都不能想。”
接下来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接下来的打算,但仍是没有什么好主意,见天色不早,便一起回去了。
无忌在树上听见他们的话,不禁心潮起伏,恍然大悟,这才把以前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她心情激动之下,不禁马上就想跳下树去,坦白身份,带他们躲到冰火岛去,“朱伯伯为了我,偌大的家业都放弃了,我又怎能连累他们被这些西域武林人士杀死?若是我临死之前,将朱伯伯一家人带去冰火岛,不但救了他们一家,义父有他们照顾,也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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