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倚在鱼池的栏杆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视线正对着池子,也不知道是在看鱼还是在神游。
快一个晚上的游园竟然都没能把他的魂儿拉回来,这倒霉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看他表情,无神、苍白、了无生机。
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这才转了转。我不禁要怀疑,今晚要没个人来理他,他得站到天亮吧。
“祝英台,你怎么也在这里?”
嗯,不错,倒霉孩子终于肯说句话了,不过,这句话问得我想吐血啊,什么叫我怎么也在这里?我把他从山上领下来的好不啦!傻成这个样子,亏得他还认得我是祝英台。
我叹出操心的一口气,面对这样的陆轻羽,真是束手无策,我这老母亲般的心啊。
“祝英台你说,感情这种东西是不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啊?突来一问,他的目光已转换了方向,所到之处…呃,正正是兰姑娘、梁山伯他们,当然,其中还包括一个陵姑娘。
我收回目光,又听他道:“一旦哪一方稍微不坚定,也就是它该结束的时候了,对不对?”
我道:“你要勇敢,你要有自信啊!”
然而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仍是望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三年求学期满,我们还是会天各一方,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话听着好耳熟,是哪个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台词吧!
“祝英台,你说是不是?”他终于想起来转头看我了。我知道他在说他和陵姑娘的事,所以,这话我没法接啊。
我死命避开他的目光,玩我的灯,以掩尴尬。他突然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黄桃灯塞给我,“这个游园会,不好玩儿,七夕节,也没意思。祝你能觅得良缘。我走了。”
喂喂喂,还真的说走就走。
说好的要给他下套儿呢?说好的要确认他是不是那个可疑的人呢?说好的诗的事儿呢?
这下倒好,人走了给我留个灯。我手里倒是有两盏灯了,可我的良缘何在?
陵姑娘手里的分明也是黄桃,陆轻羽这家伙,白白错失了机会,凭本事单身的让人佩服。
陵姑娘一直掩在梁山伯几人身后,全程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会儿干脆彻底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仰头望天,人事变幻难以捉摸,年轻人要把握当下啊,不知此时,织女娘娘与那牛郎相见了没?
我离开那里,一手提着走马灯,一手提着黄桃灯,又悠悠地四处晃荡起来。
不一会儿,荀巨伯那家伙又主动找上我来,后面还追着个大姐,没错,那大姐就是一开始吃了我豆腐的大姐。
荀巨伯被追得直喘粗气,“祝,祝英台,你可害死我了。”
哦呵呵~刚刚谎报了他的名字,不知他这会儿是不是桃花缠身?
我道:“好姻缘找上你了,你怎么不感谢反而说我害你呢?”
他躲到我身后,因那大姐已近在咫尺。
荀巨伯道:“什么好姻缘,你见过哪家的好姻缘是被人追着打呀?刚刚我听她到处喊我名字找我,就应了,谁知道她见到我说我骗她,还扬言要杀了我,这不你骗的吗,遭殃的却是我。”
我道:“可能她不好你这一款的。”
那大姐终于在我面前停住了追杀的脚步,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公子,人家可算又见到你了。”说着又要往我身上扑,我本欲往一边躲开,荀巨伯却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正正跟那大姐抱在了一块儿。
天呐,荀巨伯这杀千刀的卖友求荣啊,我在心里凌迟了他千万遍。
荀巨伯你给我等着,等回书院了让你卖友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那大姐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着我,愣是挣不开。她一边蹭我一边娇嗔道:“公子你说气不气人,这小白脸竟然敢冒充你,自称荀巨伯,让人家好一阵心慌,以为他真的是荀巨伯呢,他可不知道人家对公子你的一片痴心呢。”
这小白脸儿,可不就是荀巨伯吗。我挣扎着转身使劲儿给荀巨伯使眼色。
快来救救我呀,我快被勒得断气儿啦!
荀巨伯抱着拳在一边看够了戏,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来我是他同窗兼僚机了,这才好心地上来把那大姐拉了开。
那大姐看荀巨伯时眼里那怒火呀,熊熊燃烧,“你个死骗子,又想对人家干什么?”说着作势捂胸,荀巨伯眯着他那桃花眼,长臂一伸抱住了我,笑眯眯对那大姐道:“看到没有,我和他才是一对儿。”说着提起他的灯,我见状配合着他也把自己的灯提起来,露出他的同款桃花式微笑,此时拍结婚照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对那大姐道:“我已觅得良人,大姐你还是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那大姐一听此言,看看我,又看看荀巨伯,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鄙夷,“咦~原来是两个断袖。”说完躲瘟疫似的远离了我们两个。
呃,这招无敌了!三秒见效,一用就准。
她一走,荀巨伯无情地放开我,又找他的兰姑娘去了。
这之后几经辗转我的走马灯换成了一盏普通纱灯,黄桃却一直无人问津。
之后上演了今晚最戏剧性的一幕,兰姑娘和荀巨伯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同时找上了我,左边兰姑娘要换我的黄桃,右边荀巨伯要换我的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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