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了数他一句话里竟然带了四个“啊”,跟我小学的教导主任讲话一模一样。内心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不过这个山长为人宽厚,赏识人才,又体贴学子,对妻子女儿更是关怀备至。我是打心底里敬佩他的。
又看看陈子俊那厮,内心一阵恶寒。
同样是做学问的,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果然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
他边说边走,此时已经到了众学子的面前。他满含慈爱地望着众人,又道:“今天我们尼山书院,有幸邀得客座教席,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啊!”
陈子俊转头问道:“山长,请问请的人是谁啊?”
山长一字字道:“才女谢道韫。”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唏嘘。
天呐噜!谢道韫,小学时候就听说过她的鼎鼎大名。
魏晋时出了名的才女。初中的时候学了一篇文言文讲的就是她。
据说她识知精明,聪慧能辩。她的叔叔是曾经打败苻坚百万大军的一代名将谢安,谢丞相。
谢安在一次召集儿女子侄讲论文义的途中,突然见到空中鹅毛大雪纷扬散落,便随口问道:
“白雪纷纷何所似?”
他的侄子谢朗道:
“撒盐空中差可拟。”
这时候谢道韫却道:
“未若柳絮因风起。”
就是这句咏雪诗,让她从此声名大躁,连我这种学渣渣都知道她的大名。
没想到她竟然会到尼山书院来做教席。能够得见才女,真是三生有幸,不虚此行。
谢道韫要来了,一众学子纷纷到书院门口迎接。都想见见这位鼎鼎大名的才女。就连厨房的苏大娘母子和洗衣服的大妈们也都来了,都说这个谢道韫是女人的骄傲,为女人长了脸。
我正翘首盼着,马文才和王秦二人走到了我旁边。马文才不屑道:“女人家不在家里好生呆着,出来抛头露面。”
“就是啊。”秦京生也跟着附和。接着又道:“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吗,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王蓝田也是一脸不屑,“听说她都二十七八了,还没出阁,大概是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地读书啦!”说着自顾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真烦。我鄙视地望了王蓝田一眼。
此时,谢道韫的轿子已经到了。
☆、第五章
轿内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她娴静大方,面容清丽和善。端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身上散发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气质。
众学子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山长和山长夫人迎接她进了书院大门,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她优雅地从中间走过。
秦京生看着她的背影,讷讷道:“王蓝田,她可绝不像你说的那样,会没人要啊。”
王蓝田早已被摄去了心魂,胡乱地应了一声。
这可真是华丽丽地打脸啊!
我看了看马文才,他却没什么表情。奇怪了,书上不是都说马文才是个好色之徒吗?看来书上说的又是假的。
我打量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来了,只有陈子俊没来。
他到底是对谢道韫有意见?还是对女人有意见?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一大早,书院里传来学子们的朗朗晨读。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学子们跟着谢先生一字一句念着。
又念了几句,谢先生合上书,讲解道:“这是北魏流行的一首民间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我和梁山伯同时举起了手。
我俩相视笑了笑,我先放下了手,梁山伯起身道:“学生梁山伯。学生觉得这首木兰诗,一定是一个男人所作。它虽然写出了花木兰的忠和孝,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气。”
谢先生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梁山伯看了看我,“英台,你讲。”
我也没有多作推辞,起身道:“先生,故事里的花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谢先生听到我这番言论微微吃了一惊。这种女人自主的思想应该是她所赞赏的,因为她自己正是不甘于世俗的女人。
“先生,我说错了吗?”
她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这首北魏流传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传统文化的传统。难得你们二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将来二位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我心底暗笑了一声,夫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夫人的!
“我有问题请教。”王蓝田懒洋洋地举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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