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自古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谢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众学子纷纷为她鼓起掌来。
马文才见此情景,拿着书本一扬一合,学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家伙,又要开始找茬儿了。
他直直盯着谢先生,起身道:“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必须坚守三从四德,先生所为如何?”
谢先生道:“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马文才淡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
他此番话一出,谢先生竟被他对得无言。
“马公子此言差矣。”
我缓缓站了起来,隔着半个讲堂与他对望着。
“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是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处于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第六章
“好,说得好。”学子们纷纷为我鼓掌。
谢先生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挑衅般瞪了瞪他。
这厮却道:“本公子岂能与尔等小人及女子同室。”
奶奶的,说我是小人!
他扫视了一下讲堂,又道:“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
学子们哪里敢得罪这位大爷,纷纷跟着他出了讲堂。
刚刚还坐的满满当当的人,霎时间只剩下了我,梁山伯和荀巨伯。
这个可恶的混蛋。瞧不起庶民,瞧不起女人。有本事以后别娶媳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祝英台的。
“学生莽撞,害先生牵连受辱了。”我意识到这事也有我的责任,忙向谢先生赔罪。
谢先生见我如此,满是欣慰。
“你们坐吧,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席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
外面又是一阵喧闹,一定是马文才那个家伙在跟他那帮跟屁虫出气。这个混蛋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我们听完了课,来到蹴鞠场上。果然看见马文才在欺负王蓝田他们。
我上去拉住他,“马文才,别闹了。回去上课吧!”
马文才看了看我,“要我们回去可以,除非那女人下山。”
真是不可理喻,女人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这时候梁山伯出了个主意,就是让书院里洗衣煮饭的大妈们全部罢工,都去听谢先生讲课。
他马文才不听,自有人听。
大妈们不工作,叫他们没饭吃没衣穿没课听。让他们尝尝女人的厉害。
在梁山伯的一番劝(shan)说(dong)之下,大妈们果然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纷纷积极地去实行这个计划。
就这样,讲堂上坐满了一群大妈大婶。听谢先生讲起课来。
马文才听闻了这个消息,气愤地带着学子们回到了讲堂。
看到大妈们坐在他们的位子上就要赶人。
王蓝田那副嘴角看着让人心烦,真想再揍他一顿。我强压住胸中怒火,冷冷盯着马文才,一字字道:“你们都已经滚了,还回来做什么?”
“回来赶人!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凭什么坐在这儿?”王蓝田瞪着一双狗眼。
我冷笑道:“就凭,她们都有求知的欲望。既然你们不愿听谢先生讲课,让出座位,那她们坐坐又和妨?”
我逼视着王蓝田。
他突然上前去拉苏大娘,拉扯间苏大娘被他推搡在地。
谢先生喝止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王蓝田,你想干什么?”
“谢先生当真护定这些奴才了?”
“凡有心求知者,不分富贵贫贱,我都一视同仁,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听讲吧!”
王蓝田那厮冷哼了一声,“鲍鱼芝兰岂可混于一室。”
居然把自己比喻成鲍鱼,脸皮真厚。
“谁是鲍鱼,谁是芝兰,还不一定呢。”
我扶起苏大娘,对谢先生道:“先生,我们继续上课吧!”
谢先生继续讲起课来,我们没有理他们,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阿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我们跟着念了起来。
“好,好你个磨刀霍霍向猪羊。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马大爷发话了。
他一声令下,“把她们都给我赶走。”那些人把大妈们拉了起来往外赶,一时间乱成一团。马文才更是一把掀翻了书桌。
没有想到山长这时候却来了,那桌子正好摔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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