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误会,老朽给你赔罪了。”肖药儿的声音gān涩无比,他qiáng挤出一句话,带着几分不甘愿,而眼中的怨恨却被浑浊的眸色所挡住。
“前辈这么说,晚辈也不能抓着不放。”再次拍了拍肖药儿的肩膀,景渊扬长而去:“那么,前辈请自便。”
说吧,收起刻刀,扬长而去。
而就在景渊走后不久,肖药儿才长舒一口气,不顾形象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啧,我就说了,谁惹老康谁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米丽古丽靠在一旁,轻嗤望着肖药儿。
“肖药儿倒是从来都不记得这些,还以为他资格摆在那儿,可以仗着身份倚老卖老。”陶寒亭抱臂站在高处,轻声开口:“谷中又有几人没着过阎王帖的道?这次……他该收敛一番了吧。”
“瞧着吧,惹了老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米丽古丽扭着身子千娇百媚地离开了,陶寒亭在后面无比纠结地摇了摇头——恶人谷十恶中,也就他自己正常点了。
恶名昭著的黑鸦陶寒亭,在此时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是诸位同僚中最善良的一个!
***
而景渊回到房间后,便开始准备行装,此番去南诏,也要算他一个,反正最近也呆烦了,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倒也不错。
花了小半时辰整理完毕,景渊差人打了桶热水,开始淡定泡澡。可想而知,就算是恶人谷这种地方,你要是有本事,一样可以享受到特权阶级可以享受的待遇。
而就在他闭着眼睛在浴桶里昏昏yù睡的时候,这几年和景渊jiāo集挺多、如今已成为极道魔尊的冯九却翻着窗走了进来。
“有事?”景渊连眼睛也不睁开,径自嗓音低哑地问着。这几年,兴许是自己没怎么实质xing地为难冯九,所以这人就莫名其妙地黏住了景渊,像这种正在洗澡时就闯进来的事qíng时而发生,景渊也不在意,任由得这人去胡闹。
“没事没事。”冯九摆了摆手,自来熟地坐在了胡凳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刚去南屏山打完架回来,可累死我了!”
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冯九才讨好似的对内室里泡澡的景渊说道:“我说康老大,喝了你一杯酒,没问题吧。”
“明知故问。”景渊将长发从水里捞出来拧了拧,道:“你哪次吃了我的东西,喝了我的酒,提前知会我了?”
“那只是个意外。”冯九掩饰一般地摆了摆手,讪笑道:“我对康老大你的景仰爱慕之心可是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啊~”
景仰就算了,爱慕是怎么回事?
景渊难得嘴角抽搐,他起身迈出了浴桶,用布巾将身体擦gān,又用内力烘gān了长发,之后径自穿了里衣就走了出去。
“口花花对着别人去,别在我面前说话太过随便,否则我不介意再重cao旧业。”
意思是你再瞎说的话就把你变雕像。
于是想到了景渊凶残一方面的冯九乖乖闭上了嘴。
然后……开始使劲儿盯着景渊。
说实话,刚沐浴完毕、只穿着雪白的里衣、长发披散,面色仍旧苍白、身上还带着些许cháo湿水汽的景渊看起来十分秀色……可餐。
而这几年与景渊接触过多的冯九则是被景渊调戏过,吓到过,倒是被欺负成了习惯,景渊越鄙视他他越爱往上凑,如今看了景渊这般模样,倒是让他愣了神。
唉……康老大长得真好看,他想。比那米妖女都好看。
景渊抬眼,瞧见了一脸呆滞的冯九,嘴角微勾:“怎么,看呆了?”
许久未曾开荤……这小冯倒是近些年来与自己相处颇为不错的一位,不知……能否凑合凑合?
打住,他可是个有节cao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回来更了……没ròu 和谐什么的……你们懂
其实各种剧qíng都没法细写了因为是综√
☆、第176章
下雨了。
雨天总是会让人改变心qíng,或是欣喜,或是烦躁。黑龙沼总是下雨,就连空气,都让人感觉无比cháo湿。
路旁茶摊上,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被瓷碗衬得越发莹白如玉,瓷制的茶碗竟被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比了下去。
男子一袭黑衣,衣领处绣有繁杂的银色暗纹,而如墨的长发只是被随意束起,只一眼便能看出是个江湖人,但那通身的气度却如同皇家贵胄,让人不敢小觑。他面容英俊年轻,线条略显柔和,看着像是世家的贵公子,却无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浮躁气息,而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才能看出他已不再年轻,那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眼神——毫无光彩,像是阅尽千帆却又看透一切的老者。
茶铺的老板支起了布棚,试图遮挡从空中倾泻而下的雨丝,省得浇了客人的行李。虽说并无大用,却也聊胜于无。而铺子里此刻也只有两三个歇脚的,让人觉着屋内空旷且静谧。
无疑,坐在角落里的男子一直在吸引着几人的眼球。其余几人都只是普通的行脚商,虽见识不少,但却难得见到如此气度的路人。有人在猜测这人的身份,更有人想着能不能从这人身上捞上一笔或是结jiāo一番。
各人有各人的小算盘,但那男子只是喝了杯茶,赏了会儿雨景,就施施然撑着一把氤氲着墨竹的油纸伞缓缓离去。
无人知晓,这看起来如同贵族一般的男子却是从遥远的昆仑而来,他所属的地方,叫做恶人谷。
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一,黑市悬赏金排名前十的、就算在隐元会小道消息中都使人闻之色变的素手清颜,康雪烛。
此番诸人追击叛逃的柳公子与陈和尚,途经黑龙沼却听闻南诏王曾假借屠龙大会之名给五大门派掌门下毒。万花谷主东方宇轩、纯阳宫主李忘生、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少林方丈玄正以及七秀坊主叶芷青皆落入敌手,被关在烛龙殿。这一切背后都有南诏剑神的影子,而李复也有所察觉,九天中,出了叛徒。
王遗风与莫雨也来此处打探消息,而景渊却未和他们一起,反倒单独行动起来。
来营救自家掌门的五大门派弟子皆已赶到黑龙沼,准备闯入;而听闻乌蒙贵现身的曲云与孙飞亮,另唐书雁与关心曾孙女的唐老太太、还有已是半人半毒尸的慕容追风都出现在此处。
天,要变了。
南诏叛乱,得益的有多方,但无疑对大唐的社稷不稳,天策府李承恩也率领手下赶到烛龙殿,一是要查探南诏之变,二是要救出少林方丈,玄正。
景渊倒是无聊,晃晃悠悠到了黑龙沼,却不急着去探查qíng况,反倒吃了次饭,又喝了杯茶,甚至还跑去了黑龙峰上看了看风景,最后才轻功赶到烛龙殿。
烛龙殿不远处是毒神殿,当年也算是轰动一时。被乌蒙贵炼成了毒尸的小邪子,还有当年去救人,结果将自己搭进去的江津村鲍穆侠都让人感慨万分,可如今毒神殿只剩下废墟,向人诉说着乌蒙贵的溃败。
而如今,乌蒙贵卷土重来,却又不知带着几分不甘,或是几分胜算。
此时烛龙殿内,诸人已聚于最后一处,各派掌门虽说已被救出,却仍是余毒未清,此时正在不远处,由营救之人保护。而乌蒙贵立于高台之上,身旁是他的女儿,灵蛇使玛索,和浑身暗青,如同僵尸一般的小女孩——小邪子。
“束手就擒吧!”五毒教主曲云神色凛然,眼神略带担忧望向带伤的东方宇轩:“乌蒙贵,你作恶多端,如今已是qiáng弩之末,今日诸位武林同道一同来为被你害过的人讨个公道!”
她如此说着,小手却被旁边那毒尸的大手握紧,她的眼中已变得湿润。身边的大毒尸,是他的师弟,当时少年意气风发,却因乌蒙贵的天一教进攻五毒而甘愿成为大毒尸,丧失人xing,万蛊噬心。如今虽说经过多年的救治,已初步有了意识,却无法言语,更是不能恢复原貌。骄傲如孙飞亮,此刻只能挥动着粗壮的手臂,比比划划,从他的外表来看,甚至不像是一个人,这些都是拜乌蒙贵所赐。
而不远处的塔纳首领唐书雁也眼神怨毒,虽说也算是父亲唐傲天当年的计划才让她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与其让乌蒙贵将她变成这样子,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唐书雁身边的唐老太安慰似的拍了拍唐书雁的手,神色凛然。
但是,此时却有一人,不该在烛龙殿这个地方,他一身黑蓝色厚重长袍,眼神锐利,嘴角微勾,指节轻轻敲击轮椅扶手,就停在诸门派掌门身边。他,便是唐家堡堡主,唐傲天。
若不是唐书雁要来向乌蒙贵寻仇,唐老太担心曾孙女跟了过来,这次的营救行动根本没唐门什么事,而当初唐书雁去五毒卧底,也是因为唐傲天的命令。如今唐傲天出现在烛龙殿……莫不是,他要将自己的女儿带回去?要知道,唐家堡堡主,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又怎会有后悔愧疚这种qíng绪?而且……就算是唐傲天出现在此处,却也像是对自己女儿不闻不问的样子,更像是没看到唐书雁那满脸的复杂,反而目光不着痕迹地看着护卫着叶芷青的琴秀高绛婷。
乌蒙贵环视众人,哈哈大笑,似是嘲讽又似是疯狂,他一手指向下首的诸人,另一手却拍了拍身边小邪子的肩膀,道:“乖,杀了他们,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小邪子此时眼神怨毒,却因为自己的母亲而不得不成为乌蒙贵的工具,她恨乌蒙贵,更恨把她当成怪物的诸位各派子弟,她缓缓走下台阶,声音嘶哑地开口道:“你们……都要死……”
如同砂纸摩擦的粗粝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是他们此刻却无暇管这声音是如何难听,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小邪子身上。
小邪子是乌蒙贵的重要工具与武器,本事自然不小,刚开始诸人不敢与她动手,但只是片刻,他们就不得不动手。
小邪子已经渐渐陷入疯狂。
她的眸子已经没有了理智,渐渐狂乱,而下手却越发狠辣,已经有十数位门派弟子已受了伤,此刻已无再战之力,而小邪子却越战越勇,颇有些无法收手的架势。
“快停手!”
“不要再伤人了!”
“小邪子,醒醒!”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小邪子身边响起,吵吵嚷嚷让她心烦,诸人劝阻的后果就是让她更加狂bào,诸人眼看就要抵挡不住,还要束手束脚,怕伤了小邪子,场面对五大门派一方极为不利。
而这时,乌蒙贵却长笑一声,面色狠戾抬手,暗处傀儡跑出给诸人又增添了不少麻烦,这时乌蒙贵却冷笑冲下台去,看样子是直取那几名无力还击的掌门,虽说现在有人在保护,但大部分都被傀儡尸人或是侍卫们纠缠住。而不远处的唐傲天与唐老太太更是无暇去看顾,仔细一看,唐傲天的面上却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懊恼之qíng。
懊恼什么?被困的没有一个唐门之人,他又有什么担心的?别说没有唐门的弟子,就算有,以唐傲天的心xing怕是也不会太过在意,这时懊恼……倒也让人觉得有趣,只不过没有人看到,确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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