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说,这是一条货道。没有一级一级的台阶,全是平着铺成的路,很宽敞,有很多木头推车摆在两旁。建造者为了保持通道的稳固性,将整条通道都砌了厚厚的青砖。虽然通道随着山体的震颤发生了扭曲,但是总体而言还算稳当。
“整座山都崩了,这个通道竟然没事儿!”二鼻子一边用腰间的火石点燃一直插在腰带中的火把,一边感慨着。自从他在左边通道的暗室里被黑暗吓到之后,他就决定一定要随身带火把,现在看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
“这条通道向下倾斜的太厉害,按我们目前的脚程,我们应该已经不在山体之中了,而是在往更深的地下走。”杨烨推算着进天坑的位置和一路上发生的水平位置变化,得出结论:“爆炸对已经挖空了的山体影响大,但是却影响不到地下。”
没错,又走了一段时间,众人几乎已经听不到上方山体塌陷的声音了。
“好深啊”往地下深处走带来的阴冷的感觉,使二鼻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这是要通到哪儿啊。”
整条路太过倾斜了,这仿佛是一条直接通向地狱的通道。
“有亮光!是出口!”菜瓜敏锐地看向远处出口露出的一点点亮光。
“亮光?”杨烨觉得不对。“这里是地底,怎么会有亮光!”
张保庆也觉得不对,但是出口处的亮光一点一点真真切切地摆在众人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而在他们走出洞口时,更是仿佛见到了隔世般的梦境,点点光芒璀璨,映射水波潋滟。
“荧光湖!”
七
这是一个不太宽阔的空间,但很高。除了出口,下一个陡坡,就能看到一个粼光闪闪的湖。其实,抛却第一眼“荧光湖”的印象之后,这个湖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不太深的水潭。水很清,看得出是活水,水底是与洞壁上都是萤石,与之前在溶洞里看到的一样,只不过这里的更加多,更加明亮,在本来没有光亮的地底空间中,散发出近似幽蓝色的光芒,如梦似幻,像缀满星辰的夜空。
“这么深的底下,竟然还会又湖啊!还这么漂亮!”二鼻子仰着头看着整片幽蓝的洞顶,觉得有些眩晕。
“东北本身森林覆盖率就高,再加上这里常年冰雪覆盖,又属于火山岩区的熔岩喀斯特地貌,有地下河和地下湖也不奇怪。”杨烨被商雪榕搀扶到一块岩石上坐下,一边给脚踝做固定,一边观察周围的地质环境。
“这个地方,是人工的吗?竟然修了这么长的地道通下来,以前的人真是有智慧啊。”菜瓜和二鼻子一样,似乎都是被眼前无数的光点闪花了眼,脑子里面有些晕晕的,但并不严重。
商雪榕和杨烨坐在陡坡的岩石上包扎伤口,张保庆、二鼻子和菜瓜则向湖边走,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危险,顺便观察一下有没有可以通向地面的路。
靠近湖边,三人的眼睛才能稍稍摆脱四周光点的干涉,这时他们才清楚地看到,靠近一侧墙壁的湖边,有一个类似坟包的形状,不,就是一座坟,很小,面向湖中心的那一侧竖着一个十分简陋的木碑,木碑旁,斜倚着一具干枯发黑的尸体。
为什么会有人邻水而葬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没有地下称雄的兵俑陪葬,没有彰显尊贵的棺椁承载,甚至没有石碑铭刻身世功德。只有一具干枯的尸体,半片残破的,几乎认不出字迹来的木碑。
相比外面黄金塑身的棺椁和雕像,这种平淡逝去,简单掩埋的方式,更加激起几人的好奇心。
从半边木碑就能看出来,这坟是草草立成,至少是在物资枯竭的情况下立成的。碑上应该是用火把熄灭后的黑色木屑写上了一些东西,岁月流逝,现在就只能看到有黑色笔画存在,却无法看到具体名字了。倒是从木碑边斜倚着的尸体上,更能看出一些东西。
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差不多了,隐约能看到腰间一圈东北常见的皮草。但有一件东西,证明了这个人存在的年代和大致身份——他斜挎着一把土枪。
他是马殿臣的人,更或者,他就是马殿臣。
“这是马爷爷的人?”二鼻子有些激动,他忽然意识到,这里就是奶奶的家,就是奶奶一直想回来的地方。
“看不清字,不知道是谁。不过看穿着打扮和尸体的风化程度,应该没错,是和马殿臣同时代的人。”张保庆回答。
菜瓜也有些激动,她蹲在木碑旁,仔仔细细地辨别木碑上的字,却一无所获。
“如果时代没有错,那这肯定是马爷爷或者马爷爷的兄弟之一,可惜不能知道到底是谁了。”她觉得万分惋惜。顺德奶奶将自己和二鼻子养大,对自己有大恩。她的心愿就是回到她父亲身边,却终其一生也没有达到。菜瓜忽然有些泪目,如今至少找到了可能是奶奶长辈的人,便应该替奶奶磕个头。
她双膝跪地,一只手正要去拉二鼻子,便感觉膝盖下面,有东西。
东西埋得并不深,但若不是菜瓜跪下去时微微感觉到有硬物,这埋在土里的东西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红漆木头盒子,像个小小的首饰盒似的,是那个年代很常见的玩意儿。没有上锁,打开的时候,被砂土腐蚀了的转轴发出吱扭声。里面躺着一封没有信封的手书,马殿臣,给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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