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伤风?严重吗?会不会出人命啊!”鹰屯的人很少生病,尤其二鼻子从小身强力壮,对破伤风之类的病一无所知。
“他现在已经发热很严重了,如果一直得不到治疗的话,容易引起肺部病变。”商雪榕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带着自己体温的那一面罩在杨烨身上,焦急地说:“以目前鹰屯的医疗水平来说,也是有可能会死亡的。”
“那张保庆呢?”菜瓜紧张地看向商雪榕。
“那小子目前没有杨烨严重,但是也不好说。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
大约半小时后,张保庆也觉得撑不住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铜豌豆,不只在意志上,更在体魄上。他从小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很少生病,生了病也不吃药,自己熬几天铁定就好了。可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发烧了,并且烧得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太够用了,晕眩的感觉直逼向双眼。
菜瓜一直看着张保庆,他头已经歪下去了,额头烫得惊人。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能这么等着,等一夜的话,且不说张保庆和杨队长会不会没命,但他们一定会留下病根儿的。”菜瓜的态度很坚决。“我出去找救援。二鼻子你和雪榕姐照顾他们两个。”
商雪榕吓了一跳,她一把拉住菜瓜:“菜瓜,你冷静点,现在外头暴风雪正急,你出去会没命的!”
“雪榕姐,我从小就在雪原长大,如果现在有人能顺利出去的话,也就只有我了。”
“不行,要去必须带我一起去!”二鼻子一向是义字当头的,更何况他不能让他姐只身涉险。“而且,姐你也知道的,像这种大风雪天气,一个人是送死,两个人一起走就有希望走下去。”
菜瓜看向态度坚决的二鼻子,又看了看神志不清的杨烨和二鼻子,艰难地点了点头。二鼻子说的没错,这种天气,一个人是送死,只有两个人一起,才有可能走出去。
二人走之前,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火石、绷带,都留给了商雪榕,自己身上只带着一把匕首。他们都不知道走出这扇门后,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心中很忐忑,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做。菜瓜回过头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张保庆,便扭头向门口走,又忽然停住脚步,回身奔到张保庆身边,从腰间的夹层里,摸出一根红线。
这是给奶奶送葬之后,自己去邻村的庙里,给张保庆求来的护身符。她轻轻将红绳系在他的左手腕上,红绳掩住了手腕上细细的伤口,希望它保佑他平安。而她走出这扇门之后能不能再见,都看天意了。
她看了看门外的风雪,与二鼻子拉起手,义无返顾地走了出去。
其实她对商雪榕说谎了,她从来没有在暴风雪的天气里,如此地深入雪山。冷风夹着雪花,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脸。她把脖子上的毛皮围脖解下来,给二鼻子围上。然后把腰间围的裙子解下来脱下来,做成围肩。
双腿深深地扎在雪地里,上身被风吹得一步三晃,她现在十分庆幸二鼻子跟着自己出来了,否则一个人在暴风中走这条深深地雪路,一定是找死。
这种天气中爬雪山,要比平时多花三倍以上的力气和时间,所以,当他们在面目全非的山中十分困难地辨别出崩塌的老龙口时,已经在雪中连续行走了两个小时了。找到老龙口,就找到回村的路了,而更令人开心的事,暴风雪,已经小了很多,并有停止的迹象了。
“姐!到了老龙口了,咱们再走一个小时,肯定能到村子里了。”二鼻子的声音顺着风传入菜瓜的耳朵里。
菜瓜正要回答,忽然看到几块崩塌的巨大落石形成的空间之中,有东西在动。她赶忙拉着二鼻子,躲到一旁的石头后面。
“老耿,兄弟们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都没来得及撤,就碰上这暴风雪了,估计凶多吉少。”这是一个略年轻的男人的声音。
“奶奶的,本来炸山就葬送掉不少兄弟,现在还这么点儿背,碰上这种鬼天气。早知道,就不该接这种活,好好呆在纺织厂,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罪。”
“就是,我说老陈,咱们之前就不该接这活儿,那些雇咱们干活儿的那些人,炸山之前就跑的没影儿了。白瞎了咱们兄弟们,最后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姓耿的还有一些感伤,而姓陈的男人则完全就是个只要钱的亡命之徒。
“诶得了,人少了,也没啥,咱们剩下的兄弟,分的钱不就多了。”
“诶,也是也是,嘿嘿。”
不用再听下去了,方圆几百里,就只有一个纺织厂,这是商雪榕口中的特务所雇的人,现在正为一同受雇的“兄弟”的死亡而开心呢。
菜瓜本来相等这两个人走了,才好跟二鼻子一起向村里跑,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脚步声,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显然是从这条路回他们的村子去。
风雪仍然在刮着,但雪地里已经亮堂堂的了,如果两人走过来,石头根本藏不住他们。
果然,二人的脚步还没有走近,就已经停住了。月光照射下,站在石头斜后方的菜瓜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有点长。
“谁!偷听老子说话!出来!”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声音很浑厚,他知道刚刚两个人说的话应该都已经被听去了,不能让人知道是他们炸了山,反正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一不做二不休,不能放跑偷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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