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打断他的话,“你小小年纪便毁师灭道目无尊长,还满口狡辩之词!你这颗心给我吃我还嫌腌臜!”说罢收剑回鞘。
“你记住!往后我时刻在暗中盯着你,你若不肯向学,我就送你上西天!”
话音刚落,男童只觉眼前青影晃动,方才那女子就消失不见了!
“呼!”男童踉跄两步,重重吐出一口气。他抬袖子抹抹额头冷汗,自言自语道:“还好刚才出过恭,不然非尿裤不可!”说完确认四下再无那女子身影,这才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男童一路逃回家中,深吸一口气,装作无事一般走进堂屋。
男童正是许宣与白素贞之子许仕林,自许宣与白素贞相继离开后已过去七年之久。七年来,李公甫与许娇容对他视如己出,且因他身世可怜,对他的爱护甚至比亲生女儿李碧莲更甚。
许仕林尚不知晓自己亲生父母的旧事,因此随李公甫姓李。
李仕林进了堂屋后抓起茶壶咕咚咚喝了一气,刚放下就听背后许娇容问道:“仕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李仕林心不慌气不短的答:“先生病了,因此给我们放假。”
“这样啊……”许娇容不疑有他,转身从厨房端来几碟糕点。
“中午你爹请客,这些糕点没人动,专门带了回来。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好!”李仕林点点头,接过糕点就开始狼吞虎咽。他虽吃相不雅,却也不是个吃独食的,只见他拿的都是每样糕点里形状已不甚规整的,那些花样完好的他碰也不碰——好看的自是要留给妹妹碧莲的。
李仕林吃饱喝足后并不觉困,方才的一番死里逃生也早已抛之脑后。许娇容不知又在忙些什么,李仕林不管,只一溜烟跑到后院儿厢房里。那里有许多古籍,他虽然不能通读,却很爱看。他喜欢一字一句的啃噬那些古怪的字眼儿。
许娇容独自在厨房里忙了一通,忽然想起李仕林方才说先生病了,于是便想着应该带些礼品去探望探望——李仕林是个顽皮性子,虽然聪慧,但管束起来着实不易。想到这儿,许娇容麻利的收拾出一篮山货,告诉李仕林她要出一趟门,然后便挎着篮子往学堂方向去了。
家里只余李仕林一人,他捧着书自得其乐的在榻上翻来滚去。
“人中黄……不就是大粪吗?大粪也能入药?怪哉怪哉!”
李仕林今日翻的是许宣的一本旧医术,他方才吃的胃里满满的,因此想到大粪入药便觉得恶心,于是把书一丢,重新到书架前挑选。
“这本看过了!”
李仕林抽出一本略看一眼就往后丢。
“这本……实在看不懂,还是过两年再看吧!”
“这本有意思!可以再看一遍!”
“这是什么……”李仕林翻着手里一本薄薄的线装古籍。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李仕林念了两句后脸一红,把这本书又塞了回去。
“淫词艳曲!淫词艳曲!想不到我舅舅年轻时还看这些!不害臊!”
不到一个时辰,整间厢房已被李仕林翻得乱成一锅粥。他像狗熊掰棒子似的翻一本丢一本,不想看的他也不肯好好放回原位,全都乱塞一气。
“咦?方才要看的那本哪里去了?”李仕林自言自语的搔搔后脑勺四下查看,这才发觉自己今天闹的太过,生怕又惹得许娇容生气,赶忙将散落的书籍重又捡回来,一本本归置好。
“当啷。”
一卷画轴从书架里侧滚落出来,李仕林奇道:“我家还有这宝贝?”说着弯腰捡起,徐徐展开。
只见那画轴之上,描绘的是一幅美人图。
图中的女子端庄柔美,斜卧在榻上,面容恬淡笑容和煦。
李仕林嘿嘿一笑,“这难道是舅舅的心上人?”说着不由自主的抬手抚摸,而后滑到图中之人的腹部,在那里轻轻点了点。
李仕林已七岁,已然知道女子腹大如斗是怀胎所致。
“这位姨姨看着好亲切呀!她既是我舅舅的心上人,那么她的娃娃生下来,不就是我的表弟?我有表弟?怎么从没听娘说起过呢?”
许娇容不在家,暂时不能替他答疑解惑,李仕林自行将所有书本归置好,独独留下这幅卷轴,想等许娇容回来后问一问她。
李仕林正打算着呢,就听外面有人喊他,恰好就是许娇容的声音。
“娘,我在这儿呢!”
李仕林连蹦带跳的跑去打开门,没成想眼前的许娇容是一副怒气冲冲,恨不得浑身冒火。李仕林精乖的后退一步,迅速换上讨好的笑容。
“娘,外面热吧?我去给你倒杯茶……”说着就想开溜。
许娇容一把提住李仕林的后脖领子,跟着把他往屋里一丢,然后转身将门重重关上。
“仕林!你竟敢骗我!”许娇容两眼瞪的通红无比,李仕林马上想到怕是娘亲方才是往学堂去了,那么她肯定已知道自己在学堂的闹剧。他眼睛咕噜噜转过一阵后,撩起服摆就地一跪。
“娘亲别气!仕林知错了!可仕林实在是瞧不上那先生,他教的我都会,他没教的我也早都学过了!娘亲,娘亲!往后我就不上学堂了吧?省下银子,给妹妹买花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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