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许娇容听李仕林毫不知耻,反而还振振有词,登时气的脑发昏,抬手就想打他。
“娘亲呀!”许娇容手刚一动,李仕林早扑到她跟前,抱住她的腿不撒手。
“只要娘亲能解气,打死我我也愿意……娘亲,别再送我去学堂了吧?”
“你这个不争气的崽子!”许娇容的巴掌堪堪要落下的时候,忽然看见桌上摊着的画卷,她顿时一愣,丢开李仕林,走过去将画卷举起细看,片刻后便眼眶湿润。许娇容唯恐泪水打湿白宣,连忙抹干眼泪,将画幅小心卷好。
李仕林见许娇容怒气来的凶、去的却莫名其妙,脑子一转,跪蹭到许娇容身边,奶声奶气的叫娘。
“娘亲,画上的姨姨是我舅母吗?她的娃娃在哪?是表弟还是表妹呀?”
“姨姨?舅母?”许娇容真想说:傻孩子,那才是你亲娘啊!
“娘……”李仕林眼看着许娇容眼眶里又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唯恐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起身拉着她坐下,而后替她擦去泪水,在她背后一下一下抚摸顺气。
“娘,我早跟你说过,先生或许真的满腹经纶,可他老糊涂了,我若还跟着他学,也只能学成个小糊涂虫,所以我才……娘亲,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总之你别再哭了,流泪伤身啊!”
“仕林。”许娇容看他如此体贴,心也软了下来。
“你若只是嫌这先生不好,那让你爹替你换一间学堂。你可别因此就厌学不肯上进,你可是‘你娘’唯一的指望啊!”
“啊?换一间?”李仕林见仍没能打消许娇容将他往学堂里送的念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他刚想再诡辩两句,忽然脑海里冒出青衣女子的话:往后我时刻在暗中盯着你,你若不肯向学,我就送你上西天!想到这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知子莫若母,许娇容虽不是李仕林的亲生母亲,可确是她一手带大的,李仕林有什么异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仕林自知瞒不过,便将今日遇见青衣女子的始末讲了出来。他以为许娇容会替他害怕,刚想安慰她,没想到许娇容听后却是又惊又喜。
“是青儿回来了!”
李仕林搔着后脑不明所以。
“谁回来了?”
“仕林!”许娇容满心激动搂起李仕林紧紧的抱了抱。
“仕林,往后再见她不必害怕!她是你娘最亲的妹妹,你小时候她日日抱着你,你该喊她一声青姨才对!”
“她是娘亲的妹妹?”李仕林一时难以接受,“她与娘亲长得并不相像啊……”
许娇容不理会李仕林的追问,她满心想着,青儿回来了,那弟妹出塔也有望了!如今仕林已经长大,又生的玲珑心肠。眼下他自恃早慧不肯向学,不如将身世告与他知,也好鞭策他发奋努力。
想到这儿,许娇容重又展开画卷,要李仕林细细观看。
李仕林只好听话又看了一阵儿,不知怎的,脸儿忽然红了。他说:“娘,想来我与这画上的姨姨投缘,越看她就越觉得亲切呢!”
“那是自然!”许娇容点点头,眼眶再度湿润。
“娘亲……”李仕林眼看着许娇容今日情绪一再反常,且话里有话,不由得后脊梁阵阵发凉,甚至觉得有一丝丝害怕。
许娇容既打定主意,因此再不迟疑,她扶着李仕林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仕林,你听好了。你并不姓李,而是姓许!你的舅舅其实是你亲爹!而我只是你的姑母,画卷上的姨姨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怎么会……”李仕林听清楚后忍不住后退一步,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而后上前抓着许娇容的手问道:“娘亲,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仕林……”许娇容爱怜的摸着李仕林后脑。
“如今你已长大,这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直到天擦黑,许娇容才将自己所亲历的,和许宣曾经告诉她的始末明明白白讲述清楚。
“仕林,你是个明是非的好孩子!你娘虽为异类,可她实在心善,便是凡人里也少见她那样好的人!”
“我叫许仕林?我娘是……蛇妖?我是蛇妖的孩子?”
纵使许仕林早慧,可以他的年纪要接受这样的事实仍是十分艰难。
“我得见见她……我见了她才能相信……”许仕林喃喃的说着。
“娘亲!”他一时仍难改口,“那我的亲生母亲现在在哪儿?”
许娇容被他问的心里又是一酸,“你娘……她被压在雷峰塔下,我们不得相见!把你娘带走的和尚说过,要西湖水干雷峰塔倒,你娘才能重获自由……”
“西湖水干雷峰塔倒?”许仕林脑子飞快转着。
“掘上几百条沟渠引水,西湖再大也会干涸,至于宝塔……拆掉宝塔地基一角,塔身不稳,自然倾倒……这又有何难?”
“傻孩子!西湖沿岸城村无数,挖渠引水……且不说要耗用多少人力物力,单说周围的百姓岂不头一个就要遭殃?况且你娘被压在塔下,万一……万一一个不慎,伤了她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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