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吃过了。”白素贞略安慰他一声,问道:“怎么不见县太爷?”
“说是到孙公子家祖坟验看去了,得等差官回来再审。”
白素贞听了看向小青,小青不着痕迹的点一点头,做个“无事”的口型。
“如此,我陪你等着。”白素贞对许宣道。
许宣不依,但他此刻出不了县衙,亦赶不走白素贞与小青,只好抬袖子扫了扫足下的台阶,和白素贞、小青三人坐下来等。
又过半个时辰,出去验看的差官和原告事主孙公子一并回来了。接着堂外击鼓,县太爷升堂。
县太爷想必刚吃饱饭,正昏昏欲睡,勉强撑着坐到堂上,先幽幽的长舒了一口气。县丞凑在他下首向他禀告验看结果,县太爷听后来了几分精神。
“既然祖坟没有被掘盗的痕迹,那这对花樽是怎么来的?飞出来的?”县太爷看向孙公子和许宣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青天大老爷!”那孙公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向堂上诉苦。
小青见状,从许宣背后猛然伸手将他一推,推的他也跪倒在地。
“小的以孙氏全族起誓,这对花樽分明是我家太祖奶奶的陪葬之物!那‘福孙荫子’四个字中红色的‘孙’字就是铁证!小的猜想,贼人必定不是近日才盗取的,说不准是一早得手!只是谨慎,当时没有立即拿出去换钱!”说到此处,孙公子恶狠狠的瞪了许宣一眼,“行事如此老练,说不定是个惯犯!”
“大胆……”县太爷见他如此激昂,将惊堂木重重拍下,道:“来龙去脉本官自会分辨,不劳你来替本官说明。”
“是……是……”孙公子被惊堂木的响声吓了一跳,连忙匍匐在地,“但凭老爷做主!”
“嗯……”似乎是对孙公子的乖觉很满意,县太爷伸手一捋山羊须,陷入了沉思。而后问过去现场验看的衙差,得知那孙氏祖坟看上去似经年累月没有人打理过了,上面荒草遍布,即便是有人盗掘,起码也是三五载以前的事。看来这孙公子对祖上并无什么孝道之心。想到此处,又对孙公子多了一分嫌恶。他转向许宣,看他一脸老实相,身体不甚强壮,似乎干不来抗锹挖土的活计。但是花樽在此,铁证如山,县太爷觉得心中好生烦恼,从面前竹筒里捏出两根白头签往地上一扔,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打”。
两根竹签合计二十大板,孙公子以为要全数落在许宣身上,正想为县太爷秉公执法拍手叫好,不想他也被一并按倒在地。
一人十板,不偏不倚。
板子刚上身,孙公子就痛呼一声“老爷饶命啊!”,接着涕泪俱下。
许宣思想上没有准备,这一板子结结实实落在他腰部以下,实在痛彻心扉。但是白素贞还在身后,他不愿让她看了心痛,硬是忍住了没吱声。
两钱银子,保许宣从济安堂到县衙一路没受摧残,保他第一顿板子是虚张声势,使命已然完成。小青眼看着第一板落下,白素贞握着她的手跟着陡然收紧,连忙将另一只手收进袖笼里,捏了个法术窍门儿,隔空弹到许宣身上。
许宣本来咬紧牙关,正待忍受第二板,忽然发觉那板子变轻了,打在身上跟打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扭头看孙公子还在嚎啕大哭,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了?还是第一板那时候就已经被打死了?
“你们二人中一定有人说谎!”县太爷运了几分丹田气,指向他二人,“还是从速招来,也能少受些皮肉折磨!”
“老爷。”许宣听见县太爷说话,明白自己尚在人间,于是分辨道:“请老爷容禀,我家在钱塘县,三年前来临安府学医,师从胡庆余堂,日日勤恳不敢怠慢,是不可能有时间去干那盗墓的勾当的。老爷可差人去胡庆余堂,一问便知。”
说话间十板子已打完,小青收了法术,白素贞却低低的喊一声:“谁?”小青连忙四下看,见一只灰毛老鼠从台阶下窜过去,拍拍白素贞的手,小声道:“姐姐,今日阴气重,鼠辈横行而已,无事无事。”
“哦?你是个大夫?怪不得说话斯文有礼。”县太爷看那孙公子已哭的满脸鼻涕,体面全无,反倒这柔弱的许公子还硬撑着不肯落泪呼喊,心里便有些偏向许宣。
“老爷不可偏听偏信呀!啊!”孙公子哀嚎一声,“老爷要是不信,去把我太祖奶奶的坟挖开一看便知!即便不是他盗的,也是他负责销赃!与贼人是同伙!哎哟哎哟!”
“你当真是个不肖子孙,竟还要挖自家的祖坟!”孙公子这话惹的县太爷勃然大怒,不过他话偏理不偏,加之身上的板子没白挨,多少把县太爷一颗偏心拉回来几分。他忖度良久,对堂下道:“胡庆余堂是百年老店,胡先生为人想必还信得过。我问你,即便你不曾行盗墓之举,单就销赃一事,你还有无分辨?”
许宣回头看一眼白素贞,又对堂上道:“即便真是陪葬之物,我等普通百姓又如何分辨?只是买了来放在家中,凭白多了晦气也不自知。”
“你再想想是购自何处?”
“日久年深,实在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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