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可见小青说完这些话后有些害羞的转过脸去,她猜想此事必然已到了一定程度,心念转了又转,犹豫着开口道:“她……是个凡人?”
“是!”小青点点头,“姐姐,此事必得经你同意,所以我先告诉你一声。”
“……若是我不同意呢?”
小青闻言惊诧的抬起头,目光扫过白素贞已变的有些冷峻的面容,声音也跟着冷下去几分,“若是姐姐不同意……那我……那这事就再等等……”
白素贞深吸几口气,道:“我也只是替你担心,等我见过那个女孩儿再说这事儿,成吗?”
“成!”小青绽开笑颜,“姐姐一见她保准喜欢!”
再问过小青伤势恢复的情况和那绛珠的来龙去脉,白素贞怀着一肚子心事返回卧房。
白素贞并非不能接受小青自立门户,甚至是在尘世建立家庭,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推演之法却越来越不顶用,这事还没告诉小青知道。穹窿山绵延百十里,怎会如此巧合的偶遇一个农家女及至产生感情?小青有五百年道行在身,又不懂得遮掩,怕只怕她的元珠引来了山中居心叵测的邪物也不自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许宣第二天酒醒后并没忘记去四平寨义诊一事,早上一起床就颇为兴奋的跑到药柜上翻找专治风湿一类疾病的药材。小青看他雀跃的样子连忙拦住他,道:去义诊还要先请当地村长联络,总不好漫山遍野挨家挨户的去找,反而浪费时间。
那么联络村长的重任就交到了刘掌柜手里。刘掌柜出门一日,幸不辱命。再过两日,许宣和小青扛着两大包草药出发前往穹窿山四平寨。
“小青。”许宣边走边找话聊天。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单独与小青出门,本来有些事他作为男子不好过问太深,但白素贞是将小青当做妹妹看待的,那他自然就是小青的姐夫,既是一家人,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小青,你大哥前段日子在济安堂养伤,这事儿你知道吗?”
“哦。”小青满不在乎的点一点头,“听姐姐说起过。”
“听他说要去往金陵,不如到中秋的时候你去看看他吧……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的亲人只有姐姐!”小青把肩上的包袱往上提了提,将胸前的褡裢摆正。“自然,你待我姐姐好,我也会把你当做姐夫敬重……若是以后被我知道你负了姐姐,我也有的是办法磋磨你!”
“哈!今天这天气真不错!”许宣最怕想起与白素贞初见时小青捉弄他那些事,连忙转换话题,“小青,你这褡裢里鼓鼓囊囊的装些什么?”
“走路看脚下,不要四处乱看,小心摔你个狗啃泥!”小青哼一声,走快两步赶到许宣前头去了。褡裢里是给绛珠预备的衣裳首饰,自然不能让许宣瞧见。
两人出城后搭了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半个时辰,到达穹窿山脚下。日头有些毒,许宣头上挂着汗珠儿,有些气喘吁吁的跟在小青身后。
“小青!小青……等等我……”许宣只道她是女孩子身量轻,所以走的快些,等走久了肯定也要喊累的。没成想他都累的要眼冒金星了,小青还蹦蹦跳跳的走在他前面。身为男子,体力上被一个女孩子比下去,许宣感觉很没面子,心想这小青口齿伶俐身手矫健,往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她。
四平寨村口早有人等候,见许宣与小青上山来,连忙快步迎上去。
“敢问是济安堂的许宣许大夫?”一身深灰色布衣的村长脸上堆满笑容。
许宣站住脚,喘匀了气,才跟他寒暄一阵。
村长客气道:“这义诊的摊子摆在山脚下就好了,你们也能省些力气,左右我们祖祖辈辈住在山上,山路是走惯了的!”
小青听了心想,我多走几步,绛珠和她爷爷就能少走几步,这笔账姑奶奶还是算的清楚的。
已经快到巳时,不容再虚客套,许宣就在预备好的长桌前落了座,村长招呼着乡民们排成长队,一个一个的来让城里的大夫给正经瞧病。
穹窿山下散落着大大小小五个村寨,四平寨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是规模最小的,也是地势最差的。只因越往山上走,能耕种的田地越不好开垦,且偏远分散。像绛珠家里,没有壮劳力,耕地就只好空着任荒草疯长。今日一听说有城里来的大夫,给白看病还不收药钱,家家户户俱都出动。其实这五个村寨里也是有一位住家郎中的,村长也说昨天有去请过,想着蛮好借义诊的机会和城里来的大夫切磋切磋,然而今天一看,还是没来。许宣听村长的意思像是这位郎中平日里有些势力眼,太穷的人家儿往往叫上好几次才肯去瞧一次,因此口碑也一般。许宣对这样的同业倒没有十分看低,他想人家是也是要生活,若是舍药的口子一开,街里街坊的偏向哪个不偏向哪个?若是坚持着不偏不向有求必应,那人家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村民如长蛇一般排了条歪歪扭扭的队伍,期间小儿哭闹老人咳喘乱成一片。村长不通药理,顶多维持维持秩序,帮不上许宣的忙,因此小青也不得空走开。她还担心等下若是和绛珠碰了面,不知会不会被她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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