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担忧白素贞,虽说她非凡类,再哪怕她真的杀过人,那也是由他而起,他不愿意有法海这样的高人介入,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了白素贞可如何是好。
法海冷眼看着许宣心中仿佛正转过无数个念头,却依然长身玉立、神态自若,顿觉许宣体内像是慧根深种,确是个与佛有缘的人。
“许施主于青白二人的事知道多少?”法海问道。
“大师,这是我家私事,你们出家人应该不会管这些吧?”许宣笑着打岔。
法海不满,呼一声“阿弥陀佛”后道:“许施主,看你面色白中透青,定是已中了她二人的蛇毒,此刻你糊涂,难道还想替她二人隐瞒不成?”
“我从不曾中毒,我身体好得很!”许宣见打岔不成,说着后退几步,想要离开。
法海出手拦住许宣去路。
“大师!我敬重你是得道高僧,你何苦为难我?”
许宣说着去拿手去推那法海禅师,却好像推到了一堵石头墙,根本动不得他分毫!
“许施主!”法海双眼微眯、口吻愈发严厉,“你已被□□蒙蔽了双眼!你要明白人妖本殊途,一切乃是虚妄!”
“那又如何!”许宣冲不破法海的阻拦,气鼓鼓的蹲在一旁。
“人如何?妖又如何?红尘男女,食色性也!娘子既与我在滚滚红尘中相遇,我们便都是红尘中人!”许宣辩驳着,心里愈发想念妻子:娘子曾说过“报恩”,我却不记得曾施恩于她,反倒是她数度帮扶我!我与娘子的情意,也早已超越了所谓的“报恩”!新婚之夜娘子曾说“夫妻之间必得有一个信字”,我却这样辜负她……真是悔之晚矣!又想:我出门半天不回,娘子一人在家,还怀着身子……我真是混账!
法海见许宣面色潮红,只一味沉浸在□□里,重喝一声:“阿弥陀佛!”而后手中禅杖重重顿地,荡起一层浮尘。
“这……这是哪儿?”许宣慢慢站起身,看着周围似乎又换了天地。
他好像置身一间宽阔古朴的书房,低头一看,身前有一张大大的桌案,上面满铺着白宣纸。刚抬起手,手中就已握了一杆狼毫。
“这是……?”许宣看向法海,法海沉默不语。许宣捻捻笔尖,提笔写下了“行医救人、济世苍生”八个字。
“阿弥陀佛!”法海心中更是笃定。他走过去,接过许宣手中毛笔,抬手拂过宣纸,方才那八个字就变不见了。
“凡人一世,就好比这一纸白宣,凡人一生的功过,也都如同执笔一般掌握在自己手中……”
法海说着弹弹笔尖,写下了“降妖除魔”四个大字。他写完后手突然一挥,毛笔上所含的墨汁泼洒出一大片,许宣不由自主的向旁躲开几步。
法海指一指那墨迹斑斑的宣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笔在人手中,人自然知道如何运用,若是所持非人,他高兴时便写,不高兴时便将大笔一挥!从不管旁人死活!”
“我……我听不明白!”许宣突然恼羞成怒。他其实很明白法海的意思,不外乎是要说妖有妖性,不可与人同日而语。难道……害死陈美娥的事叫这老和尚知道了?
法海已洞察许宣所想,道:“如不是她动用法术,老衲又如何寻来?”
“不不不!你误会了!大师你误会了!”许宣心里有鬼,边说边摆着手后退。
法海步步紧逼上前,“许施主,青白二人在你眼中或许是良善之辈,可她二人道行高深,且动了凡心后喜怒无常,焉知她不会仗着妖法戕害人命!”
许宣大吼一声:“我娘子不会的!”
见许宣沉迷,法海静默一阵,又道:“青白二人本意入世修行,如果不是禁不住红尘的诱惑而大动凡心,登仙也是指日可待。可惜修道之路犹如行走于钢丝之上,一步行差踏错,便要坠入万丈深渊!”
“你说什么?”许宣惊住了。心道:难道说是我……阻碍了娘子的修炼之道?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法海见机又说:“老衲有一本手抄《楞严经》赠与许施主,好助你了却红尘、清心断念!”
说罢也不顾许宣同意与否,扯住他与他同化作一道金光,再不见踪影。
济安堂中,白素贞与小青苦等许宣不回,见天色已暗,连忙下楼打发了刘掌柜,意欲出门去寻找。
二人还未走到门口,就见眼前金光一闪。
金光退去后有一人立在她二人面前,正是那法海禅师。
“法海!”小青抢一步上前,将法海上下打量,而后冷笑道:“好哇好哇!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诓我们不懂御风飞行,你都不知道害臊么!”
法海双手合十,呼一声:“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因我降妖有功才助我进益,并非是老衲要诓骗你们。”
“降妖有功?”小青哼一声,“这么说你今日是来降服我们的?”
法海不答,转向白素贞,“白蛇,你食言了!”
白素贞听了瞳孔紧缩,道:“恩未报完,何来食言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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