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逆鳞,却有行军令,关键时刻能保命
日子还是那样古井无波,只是当两人对坐时,润玉愈发沉默,似乎再也不会笑了。
他失去亲生母亲,却不能以龙鱼族之制为母守孝,身着天界的缌麻丧服,何其屈辱。
邝露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丧母之痛,再舌灿莲花的劝慰,都是轻飘飘的。她只能把璇玑宫诸事打点妥当,变着花样做些新鲜吃食,好教他少些烦忧。
邝露曾趁休沐之日,暗暗去洞庭湖查探,发现上次布的结界果然无影无踪。想是那水神掌洞庭湖已久,探得湖边灵力有异,强困亡灵,非正道所取,施法破了自己的结界,这才导致他晚归天界,未来得及阻止天后那最后一掌。
只是,簌离的那一片破碎魂魄,又该往何处去寻?
邝露摇摇头,逆天改命,终是一场虚妄。
这日 ,邝露正在璇玑宫炼丹,栖梧宫来人,说燎原君重伤,请她前去救治。邝露心下狐疑,天界岐黄仙官何其多,却为何寻到了她这里来?
仙侍只说伤重难治,必得蓬莱医仙出手。邝露觉得此事透着古怪,但终究忧心少弦性命,留书一封给润玉,提着医箱,匆匆去了。
她本就路痴,又未曾去过栖梧宫,此刻跟着那个小仙侍东转西转,竟是越走越偏僻。邝露心头警铃大作,不由悄悄停下了脚步。正欲沿原路返回,不料那小仙侍竟变作穗禾的模样,挡住邝露的去路。
果然有诈。
“邝露仙子好手段,那润玉身受三万道雷刑和天后的一掌琉璃净火,竟安然无恙,想必是你的功劳吧。这蓬莱医家倒有些本事。”穗禾冷笑。
“穗禾公主言重了,邝露并未做什么特别的,不过侍奉夜神大殿汤药罢了。如今殿下能够挺过来,全靠上天庇佑,殿下福祉绵长,邝露不敢居功。”邝露心道,荼姚曾许下上神之誓,不得故意伤害润玉性命。上次,她好不容易借簌离谋逆一事发难,意欲置润玉于死地,却被自己救了回来。虽然此事隐秘,但天后眼线遍布,也未必瞒得过,还是小心为妙。此刻,穗禾若要除掉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她可如何是好?邝露暗暗运气仙力护体,凝神戒备。
穗禾却并不相信,也懒待与她多言,秀眉一竖,手中一团火焰直取邝露面门,“受死吧!”
果然来了!邝露一个侧身,躲开她的攻势。她本体仅是颗露珠,自穿越而来,只考虑如何帮润玉渡劫,一心专注医术,却从未曾想过,自己竟也会深陷险境。一时心下大悔,早知就跟外祖多学几招保命了。
鸟族善战,天下皆知,更何况族长穗禾。论武力,邝露本就远远不及,加之为救润玉,灵力虚脱,尚未恢复。如今,她在穗禾手下走了不过十招,就左支右绌,一时不察,肋下中了一掌,翻滚在地,竟是起不来了。
穗禾一笑,手中腾起杀招,朝邝露迎面兜下。
邝露以手撑腰,想正躲开,突然摸到腰间一个令牌。心急之下,不及多想,默念了个诀,生生又受了穗禾一掌。
少弦,你可会赶来?
昏迷前,邝露看到一个伟岸身影,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再次醒来时,瞧见润玉长身玉立于寝殿内,背影里满是落寞。
“殿下。”邝露想起身,却发现嗓音嘶哑,浑身剧痛。
润玉急忙转身,快步走来,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快别动,你需要什么药,告诉我,我去拿。”
邝露探得自己体内精纯的水系灵力,心下感激。润玉,终究还是担心她的。只是,少弦如何了?
“殿下,您可知燎原君现身在何处?”他为了救她忤逆了天后,只怕情况不妙。
润玉剑眉微蹙,“他将你送回,便立即被天后传至紫方云宫了。”怕邝露担心,接着道,“我已飞鸽传书旭凤,让他赶往紫方云宫,希望能够阻止这场争端。”
润玉想到燎原君抱着奄奄一息的邝露出现在自己的宫门口,一脸怒气,满脸不屑:“如今,夜神大殿连自己宫里的人都护不得了么?既答应助她渡劫,为何不护她周全?”
自己当时,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娘亲如此,邝露如此,自己身边的人,却一个也护不住。
若是当日,自己把逆鳞送给她,会如何呢?她可会使唤龙咒,向自己求救?润玉看着她腰间的行军令,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
只是,天后为何要对邝露下手呢?难道自己昏迷之际,发生了什么?
邝露方能起身,就去少弦府上探望。
她心急如焚,只怪自己当时为了保命,一时情急,竟用行军令召唤了少弦。当日引魂灯一事,自己欠他的已然还不清,如今却还累他为她忤逆天后,也不知天后会如何处罚他。
敲开朱漆大门,邝露从看门小童处得知少弦方回,急匆匆的朝着内室奔去。
“少弦,你如何了?”邝露推开内室大门,不防看见他未着上衣,前胸后背遍布鞭痕,火神旭凤正为他施法疗伤。
毕竟于礼不合,邝露急忙躲在门外。
旭凤见邝露来了,意味深长地朝少弦笑笑,少弦俊脸竟腾一下红了,表情颇不自然,然而那嘴角,却是从左耳根咧到了右耳根。
半晌,旭凤运功完毕,也不说话,拍拍少弦的手臂,轻笑一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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