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精轻轻拍了拍小白蛇的脑袋,对它说:“你安心休息,我去山中采些药来,你可千万莫要乱动。”
待兔精蹦跳着出门后,应龙微阖双目养神,回想起兔精的絮叨。
据她所言,此处竟是翼渺山,这翼渺山委实神秘,昔日他遍寻天界古籍也只找到了寥寥几笔的叙述。从上古至今,翼渺山已存在了数千万年,却不知为何并无任何生灵。
在这许多年间,也偶尔有些生灵误打误撞闯进了翼渺山,但说来也怪,进来的生灵竟再无一只走出去,因此便不再有生灵敢踏足其间了。这翼渺山也就渐渐被排除在六界之外,成了一处禁地。
如今,这翼渺山里唯一的生灵——兔精——自己也不知来历,只是五千年前的某日醒来时便已在这处了,说来也怪。兔精勤奋修炼了几千年,无奈她的灵力却一直极其微弱,终于在三百年前才勉勉强强修成了人形。为何说勉强呢,还不是因为在那一日修炼的关键时刻,竟从树上掉下片叶子,于是兔精从此就落下个毛病,但逢紧张或激动,兔耳朵就不由自主的要现形了。
修成人形之后,她往人界溜了几趟,去仙山访了几遭,到南天门边儿上瞭望了几回,守门将领见这兔子天真无害且眼神憧憬也就没驱赶。
这种游历访学模式,兔精倒也学了些医术,回来后勤奋地将这翼渺山里的诸种草药翻了个遍。此外还从人界带回些话本,略略通晓了些人情仙意。
她在翼渺山里幻化了一所房子,过着时人时兔的日子,倒也快活,只是常有一件烦心事。这诺大栖云山上,除她之外竟再无一个生灵。
她也曾试图带回一两只小灰兔,小青蛇,小蜥蜴,小老虎。但过不了一夜,等到第二日她再睁开眼睛时,这些小生灵早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许该豢养体型再大再凶猛些的生灵,但她这一只小小的兔子实在没胆招惹,就连上次那只小虎崽子嚎叫起来都吓得她狂奔出屋子,在山里足足流浪了一日一夜。
此番不知为何,她对这只小白蛇抱有十分巨大的期待,许是因为它的眼睛亮晶晶水汪汪,许是因为它是她见过顶顶漂亮的活物,许是因为它同她一样来历不明,总之她决定要好好的,十二分用心地将它养起来。
疗伤
应龙并未在手撕蝴蝶结一事上白费力气,倒也安心地在闭目养神。索性兔精的医术倒也精湛,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止住了血,虽然剧痛,但并非不能忍受。
过了许久,兔精还未归,应龙不由开始有些烦躁不安。才才修成人形三百年的小妖,能在这翼渺山中生存下来已是奇迹,翼渺山中秘密未解,若被她遇上了什么精怪古灵,这小妖如何还能活命?
越想越忧心,应龙忍住浑身伤口的疼痛,挣扎着游移到了桌子边缘,正想着这么跳下去是否会一命呜呼时,兔精背着一篮子草药回来了。
这兔精还未进门时就已开始迫切地搜寻她心头的小活物,哪知一进来就看到小白蛇正在桌子的边缘来回试探。
兔精来不及放下篮子,赶紧一步飞上前拥住她心上的小活物,将它重新安置在绒毛垫上,眼见它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好些血,她心疼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切莫再这般不顾惜自己了。”
兔精疼惜地轻抚着它的脑袋,应龙这才看到她细白的手腕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还带着血珠,想来定是在采药时被植物的尖刺划破了。
应龙当即决定,待过些时日身体稍好些了,须得尽快传她些修为,否则这只柔弱小妖往后在山间行走时,若遇上危难,在那紧急关头,可该如何是好!真令人不省心!
兔精思忖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你可是担心我?所以才不顾伤痛想要去寻我?”
应龙顿时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然而还没等他作出什么反应,这兔精竟十分欣喜地俯下了身子,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应龙如同再遭雷击,堂堂天帝,竟被一只山野兔精给轻薄了。
天帝应龙:“大胆!仙子自重!”
兔精置若罔闻,“我去为你熬药,你可莫要再乱动了。”说完还又轻抚了几下小白蛇,丝毫不顾念自己方才的行径有多轻薄。
天帝应龙:“你,你,你,大胆!”
然而这并无甚用。
这兔精熬起药来倒十分利落,很快便从外间端出一碗浓黑里泛红的中药汁来,应龙远远就已嗅见了不可描述的味道,想来定是苦涩非常,因此心中甚为忐忑犹豫。
向来,天界医仙都是将药物炼制为浓缩蜜丸,不仅毫无苦涩,更有奇效。应龙身为仙家,贵为天帝,何曾吃过这般难闻苦涩的药物!
无奈如今仙力大损,勉强维持着个肉体凡胎的迷你蛇形。正所谓龙在屋檐下,哪还能挑剔?
兔精端着药碗,见小白蛇迟迟不肯喝药,便鼓励道:“小白蛇啊,俗话说,良药苦口嘛,我这药,虽然说,味道是有那么一点点苦,但我的医术可是得了西王母真传,疗效真的是不容置疑的!”
应龙默默腹诽着:“西王母真传?哼,日后确是该将这小妖送至西王母那里好好磨练个几千载。不过,西王母居所距离天宫实在有些远,几千载也实在有些久,还是算了。更何况,此等冒失小妖的身边须得有个稳妥的人时时看管,否则谁知她会闯出什么祸来?!至于稳妥,须得如我这般才行。哎呀,寻觅合适人选可真是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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