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微微眯起眼睛。
文东延并没有说什么,只提醒水靖,如果莫安真是假的,那能够想得出如此精密计划的背后之人绝对不可以小瞧。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人竟然还能躲在太上皇和水泰的身后不现身。说明此人的谋略、心机、城府都很厉害,或许,还要加上武功……
文东延说的时候,两眼放光,脸上隐约透露着遇到棋逢对手的狂喜之情。
看的水靖嘴角直抽抽。
敌在暗我在明。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相反的,对方估计连他们祖宗八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水靖可不喜欢。
不过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清楚,再继续调查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水靖再无其它动作。只时不时的将莫安叫过来一起品茶,与他闲聊,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水靖捧着茶杯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恍惚而纠结,似是在回忆思考着什么……
如此几次后,莫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水靖是怎么了,可是他哪里做的不对?
水靖又神色复杂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本王已经按你说的大致调查过了,你说的,或者应该说是你娘说的,都是真的……”
莫安明显错愕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得老大,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抖动着嘴唇,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那么说……义忠亲王真、真的是草民的爹……?”
水靖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就不该自称草民了。猎户的家已经被找到,而你娘说的姓吴的太监……义忠亲王身边也确有此人。看来应该是错不了了,你确实是义忠亲王的血脉。”
水靖说完,神情突然缓和下来,“你娘有没有说过,你和义忠亲王长的很像?”
莫安眼圈瞬间红了,“我娘只说我去了必有人认出来。原来……我长得像爹吗?”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似是打开了话匣般,水靖开始滔滔不绝的对莫安说义忠亲王的事情,说他与义忠亲王名为祖孙却胜过亲兄弟一般的感情,说义忠亲王是如何被人残害背负着谋反罪名枉死。
“谁想那一别后,本王再知你爹消息的时候,你爹已经葬身火海……”说到最后,水靖的声音哽咽起来。
莫安早已哭的泪流满面,站起来磕头作揖,泣不成声的说道:“多谢王爷为我爹洗去冤屈,帮我爹沉冤昭雪,晚辈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这是本王该做的,本王只恨当时知道的太迟了……”
因水靖早先时候让伺候的人全都退下,此时也无人上前安慰,是以二人对着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了泪。
莫安抹了抹眼泪,说他想给义忠亲王上一炷香,问水靖可不可以。还道认祖归宗的事儿不急,他只是想上柱香聊表下心意而已。
水靖很遗憾的告诉他,因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暂时还不能公布出去,否则极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莫安吓了一跳,结巴着问为什么。
水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义忠亲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你娘是在当今圣上未登基前出现……”
下面的话水靖没有说,但只要脑子不笨的人相信都能听明白,莫安震惊的表情顿时凝滞在脸上,果然愣住了。
水靖再不理他,慢悠悠的吃起茶来。茶水早已变凉,无论香气、入口的温润、回甘还是韵味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但水靖依旧品的有滋有味,好像是在喝天山雪水冲泡的极品大红袍一般。
过了良久,莫安突然重重磕了个头,对着水靖,一脸正色,语气郑重,“莫安对圣上矢志忠心,绝不敢有非分之想。敢请王爷日后再不要说此话,否则莫安就只有以死来表志了。”
水靖松了口气,满意的笑道:“你能这样想本王就放心了。你生在民间,怕是不知道朝堂的诡谲。若你恢复身份,很有可能会有人挑唆你和圣上争个长短。圣上已做皇帝多年,而你根基不深,你去争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且记住本心就好。”
莫安又重重磕了个头,表示谨遵水靖的教导。
水靖欣慰的安慰了他几句,让莫安也不必紧张,说水钰目前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却是个好相处的,对他这个侄子肯定会十分欢迎,又告诫莫安这段时间继续深居简出,待事情都准备好了就会让他认祖归宗。
“圣上还不知道我的事情?”莫安踌躇着问道,“我以为王爷会一早向圣上禀告。”
“本王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吗?毕竟你的身份……”水靖苦恼的‘哎’了一声,摇了摇头,“还是等本王准备好了再禀告圣上吧。”
水靖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不想没几日,义忠亲王遗腹子在他府上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反应最大的当属忠顺亲王,听到消息后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然后对了小厮怒吼道:“当时不是让你们把嘴巴都闭紧的吗!?是不是本王没把你们都杀了你们心里面难受的慌!?”
小厮忙跪下来连连磕头,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告诉外人,还茫然的说道:“奴才哪里晓得那位公子就是义忠亲王的遗腹子,王爷从没有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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