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气坏了委实划不来。”剪秋轻轻握住宜修有些发抖的手。
“倒也真是瞧得起我,前头才送了香冬香阳,今儿个又挑了这两个嬷嬷,我若不做些什么倒真是对不住他了。”她重重喘了口气,才道:“等会子你亲自去挑几个丫头回来。”真真是可笑,她居然被自己的丈夫这么死死防着。
后宅里头最重要的便是人事了,谁想在里头掺和上一脚也不容易。如今管着人事的是田嬷嬷,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牵扯不上旁人。琪华知晓如今宜修憋着气儿,平日里得空时也过来文澜院帮衬着她分担一些事务。
连着几日宜修都在忙着后宅里的琐事,渐渐静了下来,院子里的人也都甚是规矩。
这日晚膳时,文澜院却是迎来了胤禛。
宜修将将哄着弘晖用完晚膳,看着桌子另一头的胤禛,甚是诧异。她福了福身,“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膳了?”
“用过了。”他扫了眼桌子上未曾动过的菜,“你先用着,爷带弘晖去里间。”
说罢,胤禛越过宜修唤了奶嬷嬷抱着弘晖进了里间。
宜修用完晚膳已经戌时一刻,她听着里间断断续续传出的笑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剪秋瞧出了她心神恍惚,她将热帕子递到宜修手里头,轻声道:“今日怕是贝勒爷要留夜。”
宜修怔怔地看着剪秋温暖平和的眉眼,听着她轻且暖的声音。
“贝勒爷也是该留夜,既然后宅由您掌权,他总得让府中众人信服。”
“主子,您与爷是夫妻,是要扶持走下去的,终日僵着也不是法子啊。”
“福晋,总是比不得您与爷的情分。”
情分?话本子里才子佳人少爷小姐的情分?就算真有那么一两分情分,也早已在暗无天日的后宅里磨得一丝不剩。
宜修反手按住剪秋的手腕,“我记得还有件做给弘晖的衣裳没有做好,你替我寻来,约摸在弘晖房里的柜子里头,是靛蓝色的。“夜间烛火摇曳,影影绰绰,宜修的眉眼隐在暗里看不真切。
一连几日,胤禛都宿在文澜院,一时之间,宜修风头无两。
生辰
三月十六是弘晖的,宜修早早起了,领了弘晖到了逸馨院。逸馨院里守着的婆子丫鬟已经撤下了,宜修一行倒也没如上次一般被拦下来。距着上次来馨逸院已隔了半月,宜修已不大愿意来逸馨院了,一来是见了柔则那般欢喜的模样堵心,二来是王嬷嬷害弘晖之事她也不晓得柔则有没有份。
含冬是柔则身边的大丫头之一,她笑意吟吟地向宜修与弘晖问了安,又道:“侧福晋见谅,福晋尚未起,而贝勒爷又特地吩咐下来了……”
“无妨。”宜修亦是垂眸笑着,“我在这等着姐姐起来便是。”
“那奴才告退。”
宜修理了理袖口寻了椅子坐了下来。
“额娘,晖儿困。”说着,弘晖就要挣开奶嬷嬷往宜修怀里扑。
“来,额娘抱着你睡。”宜修从奶嬷嬷手里抱了弘晖,不过一会他便睡熟了去,宜修微微一笑,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孩子最是容易睡着的。
这一等便是个把时辰,宜修唤醒弘晖,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晖儿,快醒醒,我们要去向嫡福晋请安了。”
柔则脸颊丰满了些,她端端正正坐在黄花木椅子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
宜修见着她略略笑了一下,她福身道:“今日是弘晖生辰,妾特带着他来给福晋请安。”
奶嬷嬷也带着弘晖跪了下来,“弘晖给嫡额娘请安。”
“起来罢。”
“谢福晋。”
“弘晖,到嫡额娘这来。”柔则笑着向弘晖招手。待弘晖到了她跟前,她牵了他的手又抬头笑着对宜修道:“弘晖都三岁了,如今我怕是抱不动他了。”
宜修亦是笑着回道:“福晋如今身子娇贵,弘晖也正是多动的时候,怕是会冲撞福晋。”
“只盼着我的孩儿也如弘晖一般健壮才好。”柔则嘴角抿着笑,眼里也亮晶晶的全是喜意。
“自然是的,福晋放宽心才好。”宜修附和着。
柔则望着宜修,眸中隐隐可见泪意。宜修不晓得那句话惹了柔则的什么伤心事,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会子就不叨扰福晋了,妾带着弘晖告退。”
“妹妹留下来与我一同用早膳可好?”柔则急急挽留。
“多谢福晋好意,本不该推辞,只是福晋的饮食一向都是爷特地照看的,妾与福晋一同用膳委实不妥。”
“可……”
“福晋,弘晖现今还喝着药,大夫说晚了时辰不大好。”
“……好罢,那这几匹缎子与两柄玉如意是我送与弘晖的生辰礼物。”
“谢福晋。”
宜修回了自个院子才松了一口气,吩咐着传膳才进了自个屋里。
“甚是疲惫。”
剪秋听着宜修吐出这句话又整个人颓在炕上,忍着笑上前为宜修揉肩膀。“主子素来是应付不来福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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