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冬闻言,相握的手又拉得紧了一些。
小贝说,“我一直都觉得她迷信,她说她属鸡不能招惹属狗的,这些年就躲得远远的。收到幼稚的恐吓信,怕家破人亡赶紧抄出来转发。”
她转头看向邱小冬,“你说,为什么唯独关于我,她不信那个算命的了呢?”
邱小冬亦看着转头的莫小贝,才发现她的眼眶里已压着泪水,令人触动。
年纪小的时候,只想去江湖上无畏的闯。有了年岁之后,才更能理解有人共立黄昏的珍贵。
因为这个时候,鸟儿回巢,人要回家。
邱小冬对莫小贝说,“因为对佟掌柜来说,家人分离比天灾人祸更令她难受。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重要。”
小贝看着他,心想如果没有嫂子和小冬,她这个妖孽还不知道在何处天涯断着肠,眼睛一眨巴,泪珠就滚下来了。
邱小冬赶忙用手背给她擦了,另一只手还牵着她。
邱小冬从来没想到西凉河当背景板也这么好看,一直延伸到远方去,从小到大的记忆像河水一样缓缓流动起来。
浪漫有时候,不止有海誓山盟的轰轰烈烈,更多是和故乡河流一样的眷恋温存,慢慢靠近,慢慢到老。
邱小冬说,“我不讲江湖上的好聚好散,这辈子剩下的时间,换我来牵着你。”
17.
一天之计在于晨,莫小贝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先陪邱夫人吃早饭,然后去邱小冬的书房,把今天要抄写的书整理出来,坐下来开始抄写。
太阳公公高高照,邱家新娘表现好。
莫小贝上午能一口气抄上两个时辰,自己翻书自己磨墨,下人想在一旁帮忙,都被她赶出去了。
起初,好长时间没握笔,字都写得七扭八扭的,莫小贝都有点要下不了笔了。可想到这是邱小冬从小到大伏案写字的书桌,她的心就又定下来了。
邱小冬在弱冠礼为她字 ‘恒之’,他们之间的一百步,邱小冬已经坚持不懈的走好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她也一定能好好的走出来,不辜负邱小冬。
中午通常莫小贝就在书房里吃,节省活动的时间,邱夫人怕儿媳妇累坏了,顿顿午饭都让人准备四菜一汤送进去。
莫小贝懂事,说阿姨我吃不完这些,浪费粮食。
邱夫人听完直心疼拍胸口说,吃吃吃,每天抄那么多东西累死了,吃完抄完咱们就改口不用叫阿姨了。
习武之人不讲求午睡,饭后休息片刻,下午再接着抄两个时辰,期间邱夫人还要再派人往书房送糖水点心小零食。
佟湘玉抽空带着儿子来邱府串门,站在书房门口往里瞥了两眼,莫小贝头都没抬过,一直奋笔疾书,刷刷的,将成为已婚妇女当做自己的。
小白敬棋问,姑姑小时候学习也这么努力吗?
佟湘玉回,姑姑小时候都是靠你小邱姑父一个人出两个人的力。
小白敬棋听不懂,母子俩一回头,邱老夫人也正乐呵呵的往书房里看。佟掌柜提前和亲家母聊起来了,说老夫人还在这做甚么呀,赶紧把小孙子的衣服准备起来吧。
晚上,莫小贝住在邱小冬的房间。两个人在广阳府朝夕相对的一起生活了快两年,这久违的分别,让她不适应,明明以前一直在漂泊着。
莫小贝闻着被子上属于邱小冬的味道,令人踏实,瞌睡很快就上来了。
梦里是十岁的莫小贝问初回衡山时的她,你会离开江湖吗?她说,应该不会。打打杀杀不是你厌倦了,说一句江湖再会就能退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那些年的风风雨雨,讲道理她离开许久,不想再梦到这些了,梦里的她想赶快逃出来,四处寻找出口,雨大的淋得人看不清路。
突然间,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出现了,给一身风雨的她盖了一间茅草房,问她要进来避雨吗?她躲了进去。
外面风雨交加,茅草房吃不住力的摇晃,那个人告诉她别怕,出门砍树,给她盖了一间小木屋,结实的木屋不再摇晃。
再一眨眼,风雨变成了风雪,外边天寒地冻的冷气的从小木屋的缝隙往里钻。那个人打开门出去,不知道从何处搬了很多砖回来。
砖一层一层的围着房子垒起来,使风雪不得进,她看那个人独自抱着砖,在风雪里忙得实在辛苦,她出去帮他一起。
两个人慢慢把小木屋垒成了小砖房,他俩在屋里取暖。那个人问,你还走吗?她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说,我只怕这砖房也撑不了多久。
结果那个人忽然抹了两下脸,她看清了他的面容,却记不起他的名字。
那个人神神秘秘的和她说,我叫邱小冬,是个少爷,我们家可有钱了,有良田千顷,广厦万间,你要走就跟我走吧。
她问,那你们家糖葫芦管够吗?
对方打包票的拍胸脯说,没问题。
她想,十岁的莫小贝有糖葫芦确实就满足了。
于是她让莫小贝跟着那个叫邱小冬的人走了。
一夜梦醒,二十八岁的莫小贝就躺在邱府的少爷屋子里,她有点想他了。
18.
三个月一晃而过,夏巡早就结束了,邱小冬现在一个人住广阳府,给圣上呈递这次巡察的奏表。
母亲给他写家信,说莫小贝的抄写已经摞得像小山一样高了,邱小冬心算了一下,平均下来每天还真是不少抄,他也该借着这次上奏的机会,向朝廷把婚假请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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