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闭上眼,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后,穗禾项链上的玻璃色珠子渐渐的变红,六芒星的样子若隐若现,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有一下没一下的亮着。
月色正好,却又似乎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这月光落在了这宫殿之上,倒是独显了几分寂寥。
我这又是在做梦了。
穗禾心下不禁叹了叹气,揉了揉眉心,继续走着。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穗禾白日里刚走过一次。
璇玑宫?
以前做梦倒是看着过去的自己的一些事,这倒是第一次,梦见了出荼姚锦觅旭凤意外的人了。
莫非这次还能梦见润玉不成?
穗禾不禁在心里冷笑着。
本座倒要看看,这次的梦会有什么。
若说今日上午的璇玑宫是一种寂寞,但也有几分那君子独立于世的风度,眼前这璇玑宫倒是有一种死寂,压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有脚步声,很轻,能听得出有几分疲惫。
穗禾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润玉。
一袭白衣广袖长袍,银白色衣袖上有着银线的丝线绣着龙腾于沧海的图案,在月光下,翻着微微点点的光。墨色的长发束束起,落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
刚走了几步,润玉便停了下来,眼中的疲惫瞬间褪去,墨色的眸中带着锋利与威仪,看向了前方。
目光触及眼前人,润玉愣了愣。
“是你?”
夜话
润玉?
不
第一眼,穗禾就知道眼前人不是今早那个润玉,而是后来谋,逆上位的润玉,或者说,天帝润玉。
这梦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看着眼前人,穗禾的嘴角勾了勾。
穗禾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外面套着浅粉色的纱裙,墨色的长发懒懒的披了下来,随风舞动,同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一模一样。
“是你?”
润玉心下有过波动,墨色的眸子有过惊讶与欢喜,突然想到了翼渺洲,那些情绪却烟消云散,带着审视。
“大半夜的,穗禾公主这番打扮出现在本座的璇玑宫,”润玉看了穗禾一眼,眼里带着嘲讽,“莫非攀不上旭凤,便来本座这璇玑宫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穗禾闻言,嘴角轻轻的勾了勾,不急不缓的说道,“天帝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视甚高呢……”
“就算穗禾想要自荐枕席,”穗禾轻轻的走到了润玉旁边,打量着润玉,眼里带着失望,笑道,“天帝陛下还真是入不了穗禾的眼。”
润玉冷冷的看着穗禾,轻哼了一声。
“本座自是入不了穗禾公主的眼,只是可惜能入的了穗禾公主眼的人,穗禾公主在那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文不名罢了。”
“天帝陛下这怼人的功夫是一如既往的好,”没有理会润玉的嘲讽,穗禾叹息道,“只可惜,有的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那也比穗禾公主好,不仅嘴上讨不到便宜,还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听完这句话,穗禾心下惊了惊。
莫非这不是梦?
而是来到了前世她死后的时间?
心下尽管惊讶,穗禾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依旧带着几分讥讽看着润玉。
眼前这个人是年少思而不得,那漫长的前面岁月里,穗禾出现的时候,润玉都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只怕对于穗禾的了解,都超过了穗禾她本身了。如今穗禾的虽然成熟了很多,但是那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却依旧没有改变。
即便千年已过,自己竟然还是这般的了解她——一个小动作,就能看出对方有所盘算。
想到这里,润玉嘴角的嘲讽不禁更深了。
润玉啊润玉,你真是可悲啊!
“身死道消又如何?”穗禾眼里带着冷意,不急不缓的说道,“穗禾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那般凄惨下场也不过这〈求仁得仁〉四个字,”润玉听到这里,心下倒是惊讶如今穗禾的转变,慢条斯理的说到,“本座倒是好奇,穗禾公主如何的〈求仁得仁〉,竟也能这般的波澜不惊?”
“原本倒是不想说的,不过,”穗禾打量着这璇玑宫,又看了看润玉,轻轻的叹了叹气,“看到天帝陛下这般落寞可怜,罢了罢了,本公主还是大发善心,做一次为天帝陛下解惑的好人罢了。”
穗禾的目光和语气让润玉尤为的不舒服,尤其是这种打量,更是让润玉觉得不堪,似乎要剥开层层华丽的外衣,看到里面原本烂透的芯子。
无论他是否是当今的天帝,执掌九天也好,手握八方权势也罢,在眼前人的眼里,他润玉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
即便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而她却是个下场凄惨,身死道消,被驱逐鸟族的孔雀。
眼前人的目光,从未为他逗留过丝毫,就连惊艳都不曾有丝毫。
穗禾,你当真是残酷至极!
“若是世间一切是注定要消亡的,以何种方式消亡,又有何区别?”润玉听见眼前人言语里带着几分感叹,“作为九天的神,谁能保证,自己手里是那般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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