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倒是不怕,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不要杀太多人才好,杀人是件痛苦的事。”
痛苦?岳绮罗看不明白眼前的唐山海,他明明也杀人,也从不手软,却说杀人是痛苦?她靠吸人精气维持灵魂不灭,其实她可以像狐狸精一样每次只吸人一半儿精气,可是她偏生喜欢人被她吸干精气前的惊惶、挣扎,那种濒死之人狂热的求生欲望与挣脱不得的深深绝望——她是凌驾于世间万物的不朽存在,三千世界皆为草芥,凡夫俗子俱是尘泥!
岳绮罗觉得这样的唐山海不像张显宗了,张显宗其实也很享受掌控别人生命的快感。
她觉得无趣,将那截断指礽给唐山海便走了。她走出几步,还是无奈地提醒他:
“陈深在你楼下盯了好半天了,你想想怎么搪塞他吧。”
☆、李默群
摇晃的烛影、猩红的嘴唇、尖利的惨叫、无神的双眼,枪声、迷雾、大火、雪花······岳绮罗!
唐山海“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大口喘息。午夜时分,唐山海只穿着睡衣,冰冷空气刺痛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的血液却在翻滚沸腾。他许久不做这种诡异骇人的梦了,今天却再次被梦魇困住。这次梦里的光怪陆离更加来势汹汹,一个场景接一个场景,他还来不及看清就又被拽到下一个地方,梦里每一个扭曲模糊的场景都像深深刻着宿命般的诅咒,他的心脏一揪一揪地疼。喘息甫定,唐山海绵软地瘫回沙发上,他的心脏咚咚咚地猛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一梦扰得唐山海头晕脑胀,他的身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湿淋淋的打湿了睡衣,衣服贴在身上夜风一吹,沁进骨头的凉。可是唐山海筋疲力尽,他实在无暇去换套睡衣,躺在沙发上拉紧被子,眼皮又一下一下地耷拉起来。再次入睡前,唐山海迷迷糊糊地想到,他刚才是不是梦到了岳绮罗······
太平坊341弄最深处一座小楼里,岳绮罗盘腿坐在榻上吸食动物精气,无心窝在旁边一把椅子里嫌弃地看着她。
“哎,堕落啊,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要助纣为虐。”
岳绮罗微微睁眼斜睨无心,嘲讽地一哼,却并不停止吸□□气的动作:
“要不是你们不让我用铃铛,我何至于如此不济,我对别人下手你又要跑到我面前指指点点,你自然是要负责。”
无心说不过她,憋屈地扁了扁嘴巴,从小几上抓一把花生豆,丢一颗进嘴里:
“我说,你都没必要吃东西了,家里还屯些干果蜜饯的干嘛使。诶,你这又是从哪儿坑蒙拐骗来的,改天教教我,也不枉我给你送这么多天鸡。”
岳绮罗嘴角一弯:“无心,你果然也不是个好人。”
无心干脆直接双脚一缩蹲在椅子里,抛一颗花生米在空中,仰着头哼哧哼哧地去接了,嚼巴嚼巴对她说:
“我压根儿就不是人。不管做什么一百年后也归于尘土了,要还拿人世的规矩束缚我,多没意思。而且我又不杀人不犯法,就是偶尔投个机取个巧过小日子罢了。”
最后一只鸡脖子一歪软在地上,岳绮罗睁开双眼,眼里空洞洞的没有神采,她看着地上的三只鸡,觉得委屈。
无心见她一副没吃饱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头,他想起一个月前他见到岳绮罗时,岳绮罗说她吸个二三十只鸡鸭精气可以维持个把月的,可是这几天他已经给她带了十来只了,她还是很疲乏。
“岳绮罗,你究竟给那符上使了多少法力? ”
岳绮罗斜靠在榻上,手撑着头闭眼假寐,眉间有化不开的疲累。她很久都不回答,久到无心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才有些茫然地睁眼,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无心刚才的问题。
“不很多,可能能支撑小半年吧。”
她的口气很是无所谓,无心却“噌”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
“岳绮罗你这不是坑我吗?你不要命了!”
他这边吼得大声,岳绮罗搭在腿上的手只无力地挥了挥,脑袋一点一点似乎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支着脑袋的手一软头就磕在枕头上,彻底睡过去了。
李默群的生日到了,吴龙刘三木之事已经解决,唐山海和飓风队松口气将全部的精力用在陈深身上。组织上的答复已经下达,策反陈深太过冒险,组织仍然坚持暗杀陈深,李默群的生日宴会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唐山海本身专业是情报获取,陶大春又有些粗心冒进,是以唐山海认为这次行动,他们很需要岳绮罗的帮助。可是自从前两天岳绮罗带来吴龙的手指后,她就再也没出现。
是不是上次说话,有些伤了小姑娘的心?
唐山海并不确认,他惊诧于岳绮罗那般嗜血的眼神,也认为这样的心态对她很不好。可是他会不会说话不够委婉,小姑娘认为他嫌弃她了?唐山海虽然对岳绮罗的身世来路一概不知,但是这个把月的接触下来,他自己的脑中也形成了自认为合理的猜想。
也许,岳绮罗本是东北大户人家的小姐,十年前的炮火硝烟中,她不得不逃命南下,可能她的家人早已死于战乱,可能她和她的张显宗也在兵荒马乱中离散。她这么小的时候就见了这么多家破人亡残暴屠戮,性子是可能变得偏激的,甚至她逃亡途中也许被特工组织救下了,从此教会了她杀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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