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罗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唐山海,好手好脚的看起来精神气也很好:“最近,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人跟着你?”
她神情严肃,唐山海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只知道毕忠良一直派人跟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岳绮罗手指微动,一只纸人从她袖子里飞出来钻进唐山海衣服里:“你以后天天带着这个,有事就叫我。你知道最近上海滩死了很多人吗。”
唐山海对此略有耳闻,只是他们行动处并非捕房,对近来上海滩的怪事并不多加关注。他隔着衣服摸摸兜里的纸人,然后走到书桌旁从柜子里拿了块巧克力递给岳绮罗:“怎么了,最近死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岳绮罗接过巧克力并不撕开,“没什么,你不用知道。”她刚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问唐山海:“唐山海,我那天跟你说的,你到底愿不愿意永远跟着我。”
唐山海回答不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张显宗,他喜欢岳绮罗开心的样子,她生气了他会很不安。可是每当他想干脆什么也不要管了,就去做她的张显宗好了,他就会清晰地意识到,他是唐山海——他不能放弃在行动处经营的一切,他背负着太多人的鲜血与期盼,绮罗要的张显宗不是他这样。
他很煎熬。
他不说话,他在犹豫。岳绮罗看着唐山海,心里已然知道了他的答案,她不可置信地问他:“我不过是问你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没有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你竟也不肯?!”
唐山海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难过的神情,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细碎的水光,可是仔细一看又什么也没有:“绮罗,我猜你一直把我当做张显宗才对我这么好,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绮罗,我究竟是谁?你想要的,究竟是谁?”
岳绮罗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钢笔滚了几圈,她漆黑的瞳孔里已经看不见刚才的脆弱,盛怒的眼睛里隐隐泛着红:“张显宗是你,唐山海也是你,你不肯就算了,哪里来的那些劳什子的话,你当我真那么稀罕吗!”
语罢,一撩裙摆扬长而去。唐山海伸出的手僵在空中,连她半片衣袖也没碰着,他扁扁嘴,感觉有些委屈。
他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
岳绮罗走后,毕忠良又找唐山海去了办公室。他上午才提点了唐山海要小心谨慎,不要让李默群知道了他和柳美娜的事,结果下午岳绮罗又找上门来。他之前就觉得岳绮罗和唐山海有些不清不楚,不然谁会豁出命给别人挡枪,唐山海还冒险请自己给她安排住处,今天一看两人关系果然不简单。
毕忠良收到过处里匿名的举报信,举报唐山海夫妇和陈深关系密切恐有秘密,昨天又收到重庆密探的电报,直指陈深就是□□“麻雀”,唐山海就是军统“熟地黄”。他眯眼看着唐山海,如果悄悄派人把唐山海和柳美娜岳绮罗的关系兜给李默群,也许可以打破他们亲戚之间自然而然的联盟······
下了班后徐碧城也告诉唐山海处里情况有异,毕忠良早上故意支开唐山海把归零计划交给她登记存档,她差点就要暴露,幸好陈深发现了她办公室里的窃听器,知道是毕忠良在钓鱼,这才没有出事。唐山海沉默,毕忠良早就对他们多有怀疑,如今终于出手放饵了,他能知道军统在找“归零计划”,怕是在重庆也藏着汪伪的特工。
风吹得大,卷起了地上一层细沙,唐山海看着昏黄的天空,要变天了。
☆、青云观
许是周六就是清明,这两天上海一直下着毛毛雨,阴沉沉的天幕下连空气都有些压抑。
岳绮罗匆匆往无心家中赶,听说白琉璃回来了。
岳绮罗到无心家的时候,无心正喂一条白蛇吃切碎的生肉,那蛇正是白琉璃。她轻轻一捏白蛇的七寸,白琉璃就显了形:“岳绮罗你干嘛,有事找我就是这个态度!”
岳绮罗不理会他的跳脚,找了张最干净的板凳坐下来:“白琉璃我问你,一个人的灵魂有没有可能投胎成两个人,两个人还长得一样。”白琉璃皱了眉,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按理来说不可能的,三魂齐全才能算一个人,一个人的灵魂如何能分成两份还投胎去?就算真的投胎成了两个人,肯定也是和其他的魂组成了两个独立的灵魂,怎么可能长一样,双胞胎?没那么巧合的事。”
岳绮罗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你说,怎么样才有可能两个人长得一样,各有前世灵魂的一部分呢?不,应该说其中一个三魂俱在,只是略有残缺,另个人正好拥有这一点点的残缺······”
白琉璃心念一转,便知道她意有所指,老神在在地笑道:“你这是,替你那张显宗来问的吧。怎么,你遇到了两个张显宗?”岳绮罗心虚得眼神小小的乱飘,但她极力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天上地下只会有一个张显宗。”白琉璃撇嘴,她不肯说实话,他倒也不戳破,只提点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另一个必定有鬼,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说到鬼,无心马上提起了精神:“对了,你这次去青云观问到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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