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爆开凄厉的哭泣尖叫声,岳绮罗分神回头一看,列阵游魂扭曲着四下逃散,每个身上都带着无心的血!游魂身形明明灭灭,有弱一点的早已被无心的血烫得四分五裂,无心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岳绮罗回头更加没命地跑着,身旁游魂乱撞,整条极司菲尔路如真正地狱般回荡着厉鬼哭叫。她感觉到无心他们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可自己的纸人却还未到,她心下一急便有些岔气,脚步也有些不利索了。
背心忽然一烫!岳绮罗吃痛生生扑向地面,她感觉到是无心的血,一如曾经那般,灼烧着要啃噬掉她的皮肉骨髓。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溢出一声□□,跌跌撞撞爬起来想要跑,双腿却哆哆嗦嗦跑不利索。
脚步一轻,她的纸人终于赶到拖着她飞到空中。岳绮罗向地上一看,无心凭借着自己的血已经在阵法中强行冲出一条血路,再晚一点她就真的没命走了。
凭借着记忆,岳绮罗让纸人送自己到了杜公馆。
又是半夜三更,岳绮罗踩着虚浮的步子找到了之前杜月笙的书房。书房里仍是还未关灯,幸好他还没睡,岳绮罗也不敲门,双手颤抖着一拉门把手,人就扑进了房里。
杜月笙被她吓了一跳,手中书本直接被扔到一边要来扶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岳绮罗后背太疼了,她吸干了纸人精气却也压不住无心毒血,杜月笙这么凶她她也没力气吵他了。
“送我回屋,我要先睡一晚。”
她强自打起精神,不让杜月笙给她叫医生,也不准任何人进来服侍。她勉强施了个法术,让纸人自行出门给她找猎物,自己则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无心的血像是她的天敌,在未遇到无心之前,她虽也被青云观的老道士给镇在井底,但其实再过个一两百年,她自己也是出来得的,偏她就遇到无心,当真半点办法也无。
岳绮罗休息一晚,算是恢复了精神。此次她身上沾的血不多,因而幸好未在杜月笙面前现出妖化模样。
门外响起敲门声。岳绮罗草草洗漱并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起身去给来人开门。杜月笙身后跟着个老仆,手上托盘里放着杯牛奶和一碟牛角面包、一碟黄油。杜月笙见她精神还好,探手摸了摸她额头,奇道:
“你昨日犯的什么病,今日竟就好了?”
岳绮罗倒也不随便扯个谎来诓他,把昨天的事真真假假跟他说了一通:“我得罪了丁家的少爷,昨天我想去救唐山海被他抓了个正着,还找了两个帮手,我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来了,只不过背上被他打手拍了一掌,因此有些虚弱。”
杜月笙眼神示意老仆放下早餐就让他回避了,他眯着眼睛打量岳绮罗,右手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搓捻着,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岳绮罗耸耸鼻尖,任由他信不信,总之她这副身子还真是杜绮罗的,他再怀疑也没有办法。
杜月笙却似乎并不准备刨根问底,他招呼岳绮罗赶紧吃饭,自己倒是先坐下夹了只面包,咬了一口问她:“你怎么得罪丁家的太子爷的,他深居简出连我也见不到几面,你倒是回来不久就桶个篓子?”
岳绮罗也干脆照实跟他说了:“我害死了他的小相好,其实本不是我害死的,但这仇总之是结下了,就当是我害死的吧。所以我回来避避难了,爹爹生气了想要不管我了么?”
杜月笙听罢哈哈大笑,又弹了下岳绮罗脑门:“你怕什么,我们都是讲道理的,既然不是你害死的那他就别想找你麻烦。”
说完顿了顿,更是笑得眼睛也看不见了:“就算是你害死的,那他也别想在杜家占到便宜分毫。他丁家泱泱势力,也不过是个王爷,你要知道谁才是这上海的皇帝。”
☆、戴老板
“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岳绮罗?”
小丁猫吹了吹滚烫的咖啡,然后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他翘着腿,坐在屋子正前主位上,身前左右两把椅子上,分别坐了无心和一个束发盘髻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手中拂尘一挥,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急不得急不得,太师叔祖现今术法高深莫测,就是找掌门来也是不好找的,丁小友能因法力维系感知一二已实属难得。我们现在等着就可以了,太师叔祖一定会自己现身的,毕竟她的相好还身陷囹圄。”
小丁猫似笑非笑,颇有趣味地瞧着这老道:“你倒是沉得住,不似一般自诩正派人士的听着岳绮罗名号就义愤填膺地喊打喊杀。且你叫我小友,你若知道了我身份,怕是得跪下来给我磕头。”
那老道士皱眉迷茫了一阵,他刚出山两天,还不甚清楚这几个人底细。无心和白琉璃互相看一眼,贱兮兮地偷笑。小丁猫咳嗽一声,再回到正题上:“如你所说,只要唐山海出事她就肯定会出现,可话又说回来我只是想杀了那妖怪,一直在岳绮罗身上做文章万一她死都不松口呢。”
无心立即赞同地点头,其实他从来都不想同岳绮罗交手。以前是有些害怕她;而如今和岳绮罗接触久了,他竟生出些不忍来——岳绮罗这些年,着实点儿背,为了个张显宗,算是受了些从未受过的委屈。
无心虽无心,却实则有情。他太理解岳绮罗近乎疯魔地想要复活张显宗的心情了,而他们差的,也许就是无心更像人,他可以在爱人死后收拾心情重新爱上别人。可岳绮罗不行,她天生一根筋,根本不懂人的情感,好不容易动了凡心却不自知,不知道如何去爱却偏偏想要留住一场孽缘。不知变通,横冲直撞地只想按自己的性子来,其实也许唐山海和那妖怪都并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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