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给我马上滚进去藏着!”岳绮罗恶狠狠威胁,张显宗唯唯诺诺地起身跑进了里屋。
“进来吧,门没锁。”
杜月笙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他皱眉走到岳绮罗身前:“怎么自己一个人发这么大脾气,谁教你生气就要摔东西的,坏习惯!”
岳绮罗眼珠一转,扁扁嘴就红了鼻头:“没什么,想着觉得自己命不好,没什么事是顺利的。”杜月笙折扇敲到她头上,很是严厉的语气:“你还不幸运,你和你大哥最幸运。我这么多孩子,只有你俩是抱养的,偏偏我对你俩最上心!外头兵荒马乱,穷苦百姓都要排到城门口,你却抱怨你命不好?”
“你这么凶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我想要唐山海,他给人抓了;我想好好活着,丁思汉非找我不愉快,这些明明都不是我的错,却非要找上我,不是命不好是什么?”
杜月笙在她身边坐下,转怒为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些算什么,我遇到的事情比你凶险万分。命数是天定的,可气运是自己扭转的,老天要我压我一头,我却偏要冲破它。你这样一个人抱怨、发脾气有什么用,不如多想办法怎么扭转乾坤。”
岳绮罗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她叱咤一方,哪里要他来说教,不过是装作个无知少女的模样混过去而已,不耐烦再听他唠叨,岳绮罗转了话题。
“想办法呀,你想到了吗,怎么救唐山海。”
杜月笙又是一记折扇敲头:“结果你就只想着唐山海。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我给重庆戴老板打了个电话,请他和毕忠良谈个交易,把你的唐山海给换出来。”
☆、乐温道人
踏进行动处大牢的那天起,唐山海就没真正想过要出去。
他已然暴露,再没潜伏在行动处的可能。他想着既然自己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此了结也未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他能力实在有限,该做的能做的都已做尽,新中国的曙光终将来临,好像他看不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乱世浮沉中的小石子呀。
只是心里还想着岳绮罗。她这样偏激要强的人,要是没有人时时劝着,肯定要吃些苦头的。他很想护着她喜乐安康地活着,直到他再护不动那天。
怕也是不成了。
唐山海在苏三省毕忠良手下多少吃了点苦,但凭借陈深故意在家中留下的信件,他们现在反倒对徐碧城是“熟地黄”深信不疑,甚至想策反他以求捉住逃跑的徐碧城,是以他也还算健全地苟活着。
本想着终究有一天他们失去耐心了,他的死期也就该到了,毕忠良却说他有机会出去了。明日在红磨坊咖啡厅将有两个军统重要的交通员会面,只要唐山海帮助行动处逮捕二人,他就能戴罪立功,以前的一切他都算做不知情的从犯从轻处理。
“你小子是真的命好,这样了李默群还是想保你,连重庆的戴老板也给你指了条活路。”毕忠良背对着他,不咸不淡地扔下这么一句,迈着他一贯沉稳从容的步伐离开了大牢。
麦琪路红宝石咖啡厅沿线,行动处插遍眼线,由陈深带着一队在街头巡逻,毕忠良则坐镇高处把控全局,只要唐山海有异动或者戴笠用来交易的两个人有问题,立即枪决。
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钟楼塔尖,岳绮罗坐在最高的石栏上,笑眯眯看着行动处的人忙进忙出。她在周围已经布好结界,准叫人只进不出,街边路人也早混进了她的纸人。
背后大钟刚敲过十二点,唐山海果然进了咖啡厅。岳绮罗晃悠双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最近沉迷修炼,魂魄阴气愈重,在大中午日头正盛之时藏在最高处,让她很是心烦意乱。
身后大钟又敲了一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唐山海却还不出来,岳绮罗半眯双眼,心道只怕有异。没过一会儿,她似乎看到李小男跟个不认识的姑娘约着到了咖啡厅门口,陈深和他的手下扁头跟她二人说着什么。
“啧,怎么所有人都凑到一起了。”
四人站在大街上说着,突然一辆卡车发了疯般朝他们冲过去。岳绮罗抬手把单管望远镜放在自己右眼前,看到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蛰伏多日的陶大春。
她不高兴地撅了嘴,还真是所有人都挤在今天现身了,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不会徐碧城也在吧?她不太喜欢徐碧城,觉得她傻得很,老是坏事,今天她要是出现了,可真是个不利的消息。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像她看的那些小说一样,总是到了大结局时所有人都要出来露个脸,不吉利得很。
陶大春开着车横冲直撞直直对着李小男,李小男反应不得,陈深飞身一把推开她,自己却被车狠狠撞开,蜷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看样子是撞断了肋骨。这四人尚且乱作一团,毕忠良藏身的窗户里伸出一根枪管,直接打穿了咖啡厅的玻璃,分明是冲着唐山海去的!
就是现在!
岳绮罗十指结印,隐藏在人群中的纸人瞬间幻回原形,怪异尖叫着去寻行动处的走狗就要贴他们的眉心。岳绮罗自钟楼顶轻飘飘一跃而下,忽地头顶一阵压迫感,抬头定睛一瞧,竟是一个虚空划出的巨大金色符咒向她迫来!
双手一挥,纸人立即裹着她避过符咒,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把拂尘,尘尾牢牢栓住她腰身,就把她提回钟楼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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