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是谋杀……”库尔曼先生遗憾极了。
“但愿不是谋杀,那是重罪,上帝也不会宽恕她。”柯林斯说。
☆、宽恕
德贝维尔先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于第二天傍晚苏醒了。他派人请来了库尔曼先生与柯林斯。
“你看起来依旧苍白,是什么原因使你这么着急地把我们叫来?”库尔曼叼着大烟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烟丝辛辣的刺激。
德贝维尔先生确实很不健康,他那吉普赛人一样的脸蛋凹陷进去,颧骨高突起,凌乱的胡茬子、姜黄的脸色和惨白的嘴唇,都显得吓人。
布鲁克斯太太给他垫高了枕头,让他能稍微抬高身子,但依旧不能坐起来。
“我想请求你们放弃追捕苔丝·德比菲尔德小姐。”他说。
“为什么,她可是要杀死你,如果你不那么走运,正好被人在第一时间发现,今天我们或许要去教堂为你唱挽歌了。”柯林斯不解。
德贝维尔孱弱地咳嗽着:“这一刀是我应当还给她的。从此以后,过去的亚历克·德贝维尔被她杀死了,我将是一个全新的、纯洁的信徒。柯林斯牧师,我确信,我已经得到上帝的宽恕。”
过去的诱·奸、欺骗、最后的和·奸,以及那或许存在的爱慕和懊悔,都被那一刀斩断。心脏被刺中的那一瞬间,德贝维尔仿佛看见了圣光,他的污浊的灵魂被血液涤清,他心中信仰的逻辑圆满了,他再次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
“这恐怕不行,德贝维尔先生,苔丝小姐的行为,不但侵犯了您的生命,也对社会安定带来了威胁。即便你宽恕了她,她依旧要为杀人未遂的行为受到审判。”库尔曼冷酷的说。
德贝维尔先生剧烈地咳嗽起来:“可是,这都是我的错,如果她因为我的行为受到审判,主呀,请提示您忠诚的信徒吧,我该如何使苔丝不受追究?”
柯林斯感受到德贝维尔的巨大痛苦,以及他对于上帝的信赖。于是他给德贝维尔留下了一些指引。
“不要总是挑战法律权威,柯林斯先生。”库尔曼同他一起坐在两轮马车上,太阳出来了,冰雪消融,气温却更冷了。
“库尔曼先生,我只是为他普及了一下基础法律知识。你知道的,我信仰上帝,也遵守法律以及我心中的道德。我可是要成为整个牧区模范的人。”柯林斯同他笑道。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教会的代表,一个是世俗权力的代表,倒相处得十分融洽。
“去我那里喝一杯?我最近资金到位了,可以开始土地投资了,你去我家给我参谋参谋。”柯林斯邀请道。
“我对这些相当不感兴趣。”库尔曼摇头。
“但你有一位好太太。”
“你这样的恭维应当当着奥利维亚的面说,我可不负责转达。”
库尔曼邀请柯林斯去他位于斯旺夫村的费拉达庄园做客,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难倒贤惠的库尔曼夫人。
“亲爱的奥利维亚,好久不见。”柯林斯送上一盒优质的红茶。
“威廉,你都多久没来费拉达了,是不是找到了合适的结婚对象?”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柯林斯一度要找一位合格的牧师妻子,并且他已经付诸行动了。
“很不幸,上帝打了个盹。说起来,我圣诞节后的一周,要请假回麦里屯参加婚礼。”柯林斯想起出门时收到的短信。
尊敬的柯林斯先生:
感谢你对于班纳特家的帮助。简和宾利先生的婚礼定在下月3号,请务必拨冗前来。班纳特家都很期待您的到来。
你的真诚的,
哈里·班纳特。
“你追求的佳人要结婚了?”库尔曼幸灾乐祸。
“不是。是班纳特小姐的婚礼。”柯林斯停顿片刻:“但同样不幸的是,伊丽莎白小姐也接受了达西先生的求婚。我想,他们定下婚期,也会邀请我去参加的。”
“哦,达西先生。柯林斯教士,你要和你的大恩主成为亲戚了吗?上帝保佑。”库尔曼笑道。
众所周知,对凯瑟琳夫人来说,规矩和门第是第一等大事。
“如果你的语气能更真诚一点,或许我就信了。”
“别理他,威廉,他就是那个臭毛病,得理不饶人,刻薄极了,可他竟然还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有趣?耶稣呀,我当初在宣誓的时候,为什么会答应对他不离不弃的?一定是维纳斯用月桂叶遮住了我的眼睛。”
奥利维亚·库尔曼太太是个瘦小、聪明的美人,她不超过二十五岁,红棕色的头发蓬松地搭在她手掌大小的脸蛋两侧,一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翡翠绿的眼眸,显得她既幼稚又成熟,既聪明又纯洁,有一种矛盾之美。
她是一位子爵的后裔,说起来,那位子爵同凯瑟琳夫人有一点姻亲关系。
已经是平安夜了。
费拉达庄园早已装饰一新。
一棵快到楼顶的圣诞树立在楼梯边上,上面挂满了缎带、铃铛、麋鹿和各种装饰品。一个个包装好的盒子一层又一层,错落的堆在圣诞树下。奥利维亚还别出心裁地用棉花堆在绒布上,装作是圣诞树下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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