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夜色,骑着黑马,离开尼日斐庄园。
我可以去伦敦,去曼彻斯特,然后在国外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地待着。只要有钱,哪里都能活得潇洒自在。
威克姆一路浮想联翩,心潮起伏。
“嘿!这是谁?一只猪獾!”
一个高大黑壮的男人拦住他的去路,月色清冷,照出他脸色的伤疤。
“哦?维克姆先生。感谢上帝,竟然有如此巧妙的安排。我们正准备去浪波恩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撞上来了。我听说霍比庄园交易出去了,您欠的钱,也该还上了吧?”
骑马的人,正是那个温和的总是拿着枪的男人。
“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我已经有钱了,这就还给你们。”维克姆道。
真是倒霉,在这荒郊野岭竟遇上这两人。
这对来自呼啸山庄的主仆凶名在外,他也不敢随意糊弄。
维克姆从衣兜里掏出钱——班纳特先生给的支票,似乎太过害怕,又似乎兜里太鼓鼓囊囊,另一张支票也被扯了出来,落在雪地上。
“这是什么?”哈里顿捡起被带出来的支票:“希斯克利夫先生,您看看。”
温和的男人——希斯克里夫接过被雪打湿的支票,哈文·林肯顿?林肯顿子爵?这不是霍比庄园的买家吗?
“维克姆先生,这张支票你从哪里得来的?”希斯克利夫问。
大家都不是什么清白人,怎么还明知故问?威克姆暗骂。
他笑笑:“总不过那么几种方法。希斯克利夫先生,这是我欠的钱,至于其他的嘛,都是我的私事。”
“你说的有道理。”希斯克里夫颔首,他接过威克姆递给他的那张、班纳特先生写的支票:“好吧,哈里顿,把欠条拿给维克姆先生。”
维克姆欣喜地接过欠条:“从此我们就两清了。”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就把这张欠条撕成碎片,扬手扔在雪地里,还不解气地踩了两脚。
“您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离开了。”维克姆骑上马,喜气洋洋地策马往北边去了。
希斯克利夫沉吟片刻,说:“维克姆先生,您那是往伦敦去的路。浪波恩在这个方向。”他指着东南方。
“我正要去伦敦办事。希斯克利夫先生,有机会再见啦。”威克姆头也不回地朝他们挥鞭。
希斯克利夫看着维克姆迫不及待地离开,突然,他对哈里顿说:“他看起来有猫腻,哈里顿,我们要不要管一管闲事?”
“你自己拿主意,只要我们的欠款收回来,别的我都没有异议。”哈里顿说。
“好吧,那我们就把他拦下来。他竟然拿着林肯顿子爵的支票,这肯定有问题。就怪他太倒霉,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真叫人看不惯呀。”
得了希斯克利夫的吩咐,哈里顿像一只敏捷的猎豹,飞速冲出去,不过两分钟,就拦住了维克姆的黑马。
他左手牵住马绳,跳起来用右手拽着维克姆,用力把维克姆从马上摔到地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足见他有多用力。
“希斯克利夫先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生意人最讲诚信,你们难道要破坏自己的声誉吗?”维克姆尖叫道。
想到怀里的巨资,他生怕二人起了歹意。
希斯克利夫说:“不,威克姆先生,我们当然是诚信经营的商人。只是,我怀疑你的支票来路不正,想做一回良好公民罢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想,治安官会乐意跟您聊聊。”
治安官确实很想跟维克姆聊聊。
小怀特先生死了,据酒店的仆人说,维克姆是最后接触到他的人。
小怀特先生的尸体被酒店的仆人发现——维克姆压根没打算处理,他之所以丧心病狂地敛财,就是想抓紧时间远走高飞。
维克姆的市井和军旅智慧,帮他赢得了财富,却无法帮他躲过希斯克利夫和哈里顿这一对突发奇想、“日行一善”的主仆,以致他瞬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不得不接受治安调查。
他被警员看押起来。
“维克姆先生,对于小怀特先生之死,你有什么要和我们交待的吗?”治安官问。
“我也不知道。我发誓,不是我干的。”其实对小怀特先生的死,威克姆有些猜测。
治安官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有深深的法令纹。他怀疑地打量了维克姆一圈,问他:“你是否跟林肯顿子爵说过,是小怀特先生委托你与他签订合同的?我们已经问过林肯顿子爵,并从他那里取得了那份委托书。但遗憾的是,经过笔迹鉴定,那份委托书是伪造的,小怀特先生的签名,是你的笔迹——威克姆先生,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想到,治安官的动作这么快。
维克姆不得不承认,他为了钱,用假的委托书骗了林肯顿子爵:“但我确定,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小怀特先生已经死了。我只是想趁机捞一笔罢了。先生,我发誓。”
“你用的□□是哪来的?”治安官换了个问题。
“我没有下毒。”维克姆辩解。
“法医已经确定,小怀特先生是被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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