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锦觅颔首应下,却偷偷地想着:爹爹总是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报喜不报忧,还是一会儿去问小鱼仙倌好了。
“觅儿,爹爹有事要和夜神商量,你帮我叫一下他。”
润玉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绸衫,袖口和衣襟点缀着雅致的竹叶暗纹,与发髻上的藤簪互相衬映,端的是一位渊渟岳峙的翩翩公子。
“仙上此行辛苦了。”润玉温言关切。
“能瞒天过海,诱太微上钩,也不算白费力气。夜神此计甚妙,不知后续有何打算?”
“初八——我与觅儿大婚之日,便是濯污扬清、荡去滓秽之时。 ”
“这,会否有些仓促……”洛霖蹙起眉,目光深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婚之际百族来朝,实乃一举揭穿天帝伪善面具的最佳时机。我与仙上振臂一呼,群情激奋,大事可成。”润玉胸有成竹,神色自诺。
“洛水一派我已吩咐妥当,然而鸟族和天界众将领,夜神计将安出?”
“鸟族同室操戈已久,隐雀长老同小神略有交情,韬光养晦月余,可堪一用;天界众将中,太巳仙人已入小神麾下,其余的,除了火神帐下外,不过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嗯,火神一派确实棘手。”
“仙上不必担心,小神已有万全之策,保证火神作壁上观。”润玉气定神闲,悠然而语。
“既然夜神胜券在握,想必天界归心,可计日而待也。”洛霖心服首肯,颇有赞许之意,然话锋一转,复又箴谏,“只望夜神谨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润玉自然晓得洛霖言下之意,从善如流道:“润玉心如磐石,意如丘山,毕生所求不过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恩,如此便好,我尚需小憩片刻,夜神自便吧。”
“那就不叨扰仙上了。”润玉转身退下,
栖梧宫。了听和飞絮看着眼前这尊大佛,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
“夜神殿下,二殿下身体不适,概不见客……”了听鼓起勇气开口。
“是吗,那麻烦二位通报一声,本神这里正巧有对症之药。”润玉语话轩昂,对二人的拒绝不以为意。
“这……好吧。”了听跑向殿内,片刻后,又气喘吁吁的出来了,“夜神殿下,里面请。”
殿内,头束紫金八宝冠的旭凤端坐堂前,手中把玩着一颗鲜嫩圆润的葡萄,却迟迟不下嘴。
润玉瞥了一眼,心头泛起淡淡不悦,“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旭凤漠然不动,冷眉冷眼的反问润玉:“大殿今日是来教我禅悟哲理的?”
润玉不欲同他逞口舌之快,单刀直入道:“初八便是我和觅儿的大喜之日,希望届时火神能暂离天界。”
“怎么,大殿怕我搅了你的婚礼不成?”
“非也。只是我不愿与你兵戎相见,两败俱伤。大婚之际,我将顺天循道,举义成仁。”润玉坦然而道,竟是丝毫不怕旭凤揭发自己。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把锦觅的幸福当成一场阴谋?!”旭凤当即火冒三丈,冲着润玉大肆咆哮。
“我没疯,我娶觅儿是真心,造反亦是真心,何来阴谋之说?况且水神仙上也知晓此事。”二人神态冰火两极,硬生生给这场景添了几分滑稽。
“看来母神果然没料错!你们二人狼子野心,沆瀣一气!”旭凤横眉怒目,只恨自己当初没听天后的话。
“不,你说错了,若非你母神,我和水神何至于此?昔日她如何待我,如何逼迫觅儿,如何狠下毒手,你全然忘了吗?”润玉眼底划过一抹煞气,冷冷数言如金玉坠地,字字珠玑。
“可……这和父帝又有何关系?”荼姚曾经的所作所为始终让人难以辩驳,旭凤只好另辟蹊径。
“呵,看来,你的母神将你保护的太好了,爱非其道,过犹不及,竟让你成了那温室里的花朵,半点不知外面的狂风暴雨。你想过天帝为何不让你见荼姚吗?”
这事本就是旭凤的心头痛,他始终不明白父帝为何绝情如斯,遂默不作声。
“你口中的好父帝,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为了一己之私,无恶不作。我今日来,便是让你认清现实!”
“一派胡言!”旭凤心中惶惶,竟不知不觉得捏碎了手中的葡萄,汁液四溢,漫出一股酸涩的气味。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跟我来。”润玉拴住呆愣的旭凤,一闪身便带他来到了毗娑牢狱前。
守门的小仙将重湖看清来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大殿下。”
“嗯,我要带火神进去一趟,你守好门,若有意外,传音即可。”
“是!”
毗娑牢狱内,昏暗无光,静谧无声。
润玉吩咐旭凤:“你先隐去行踪,跟在我后面。”
旭凤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但还是照做了。
丈高的牢笼内,一个佝偻的身影渐渐胀大,躯干似人,四肢却如鸟一般,骨瘦如柴。只见她缓缓抬起头,露出枯槁的面容,嗬嗬发出奇异的语调:“你,你这个贱种,来看我的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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