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斯与艾瑞克都看到了这只新抱枕,两个人都想说些什么,到最后,两个人却发现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抱枕被哈尼斯远远地丢到了床下,哈尼斯垂着头坐在床边上,看艾瑞克屈膝半跪在他的脚侧,为他解着靴子上的绑带。
“如果我不会长大就好了。”
“没有人可以不长大。”艾瑞克拿起哈尼斯脱下的靴子放到一边,又把舒软的拖鞋套到了哈尼斯的脚上。哈尼斯纤细的脚踝似乎轻轻一环,就能被艾瑞克握在手中。艾瑞克放下哈尼斯的足踝,立直上身,为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哈尼斯解着衣扣。
同样的对话,在哈尼斯得到那只旧抱枕时,也发生过一次。
被误入贫民窟的哈尼斯捡回的艾瑞克,在刚到城堡时的身体并不好。营养不良,高烧不退……病魔缠在艾瑞克的身上,像是随时准备把艾瑞克带走。哈尼斯担心艾瑞克的病情,便日日夜夜的陪在艾瑞克的身边不肯走。
从病重陪到病愈,从冬春陪到夏秋。
没有人说得清,每晚都赖在艾瑞克床上睡觉的哈尼斯,到底是在陪伴艾瑞克,还是在从艾瑞克的身上获得陪伴。
也或许,两者都有。
哈尼斯与艾瑞克在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暖,寒冬仿若不曾来过,似乎每一片飘落的大雪,都是娇嫩的春花。
当陪伴成为了依恋,两个人也到了在国王王后看来应当分床睡的年纪。只是,繁忙的国王王后看着似乎是被艾瑞克带大的哈尼斯,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开口的,是艾瑞克。
哈尼斯听着艾瑞克的决定不哭也不闹,只红着眼圈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只手还从被子下伸出,拽着艾瑞克的衣角不肯松手。艾瑞克看着哈尼斯红红的鼻尖,理了理哈尼斯的头发,掀开被子,又躺到了哈尼斯的身边。
睡梦中的哈尼斯仍紧紧的握着艾瑞克的衣角,次日,哈尼斯醒来时,抱着的,是艾瑞克的衣服和一只造型简陋的抱枕。
艾瑞克连夜缝出的,用来代替他的抱枕。
那天,他失去了艾瑞克,得到了艾瑞克送给他的抱枕,现在,他连艾瑞克送给他的抱枕都失去了。
哈尼斯抽了抽鼻子,蹬掉拖鞋埋进了被中。
“晚安。”
闷闷的声音从枕间传来,艾瑞克回了句祝您好梦,拿着地上的抱枕,放到了哈尼斯房间内,最显眼,却又距离床铺最远的地方。
守在哈尼斯房间外的仆从换了一批,哈尼斯对这个变化没什么表示,公主却在遇见哈尼斯时,说起了这件事。
“他们不让我进你的房间。”公主苦恼的跟哈尼斯诉说着这件事情,又问起了她为哈尼斯准备的抱枕是否和哈尼斯的心意。“你之前用的抱枕……”公主斟酌着词句,选了个温和些的说法,“有些旧了。”
“我最近在房间中处理一些事情。”哈尼斯硬邦邦的丢下一句听起来极其见外的话,没同公主谈论那只新抱枕的话题,装作有急事要处理的模样便走了。
公主没觉察到哈尼斯对她的冷淡,她回身目送着哈尼斯和跟在哈尼斯身后的艾瑞克,等哈尼斯和艾瑞克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便让仆从扶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哈尼斯结婚的日期定在哈尼斯加冕的那一日,她要早些让裁缝量出她的数据,为她制作华丽而得体的礼裙。
哈尼斯伸开双臂让艾瑞克给他量着胸围,艾瑞克拿着皮尺的一端,从哈尼斯身后绕过的皮尺的动作,恍若是一个轻柔又带着距离感的拥抱。哈尼斯向艾瑞克的方向凑了凑,艾瑞克像是没有发现哈尼斯的小动作似的,利索的从哈尼斯的背后拿过了皮尺的另一端在哈尼斯的胸前一环,结束了胸围的测量。
而被艾瑞克抢了工作的裁缝只能拿着本子,用鹅毛笔在本子上记录下艾瑞克量出的数据。每次为哈尼斯制作新衣的时候,都是艾瑞克为哈尼斯量取数据。裁缝习惯了凡是遇到与哈尼斯有关的事时,都要事事躬亲的艾瑞克,哈尼斯却仍然没能适应。
皮尺下移,绕在了哈尼斯的臀上。哈尼斯错开视线,不敢直视严谨的为自己测量着臀围的艾瑞克。
为了测量准确,特意换上的单薄衣服像是隐了形,哈尼斯微红着脸,不敢想象半弯着腰,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股间,读取着数值的男人会是什么模样。
太……羞耻了。
拘在臀上的皮尺紧了紧,不带任何多余感情的声音传来。
“请您放松些。”
绷紧的臀肉在艾瑞克的要求下反而越发的收紧起来,艾瑞克无奈的抬起头,刚想要再说什么,便感觉到环绕在哈尼斯臀间的皮尺,好像收紧了些。
哈尼斯的脸在艾瑞克的注视下变得爆红,哈尼斯手足无措的想要远离艾瑞克,可拘在臀上的皮尺就像是束缚住他的枷锁,只能让他困在这方寸之间,让艾瑞克发现他身体上的变化。
“量好了吗?”
裁缝的问话声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艾瑞克收起皮尺,拿过件长袍披到哈尼斯的身上,挡住了哈尼斯的异样。
“等我量好,会派人把数值告诉你。”
第24章 莴苣姑娘
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般被艾瑞克放到了脑后,哈尼斯看着神态自若的为他更换睡裙的艾瑞克,拿不准艾瑞克此时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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