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平静了。
哈尼斯无声的嘟囔了一句,故意偏偏头,让伸手来系系带的艾瑞克抓了个空。伸在半空的手指转了个弯儿又抓住了哈尼斯颈间的系带,哈尼斯打量着面无表情的系着系带的艾瑞克,轻轻的踢了艾瑞克一脚。
不痛不痒的一脚落在艾瑞克的脚踝上,说不上是撒娇多些还是使坏多些。哈尼斯挑起视线偷瞧着艾瑞克的反应,却发现他踢得这一脚,就同落入深海中的小石子一般,惊不起一点波澜。
严肃、刻板、老古董。
哈尼斯在心底说着艾瑞克的坏话,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另一番模样。
“剩下的数据,今天不量了吗?”哈尼斯拨弄完领间的蝴蝶结,张开双臂,看上去像是要给艾瑞克一个拥抱,“现在穿的衣服也很适合测量。”
艾瑞克看了眼带着些挑衅神情的哈尼斯,无言的走出了哈尼斯的房间。在哈尼斯以为是他莽撞的举动激怒了自己的骑士时,艾瑞克又回到房中,手上,还多了一卷皮尺。
臂长、腿长……艾瑞克蹲在哈尼斯的身侧,皮尺的一端抵在了哈尼斯的腰间,另一端,则贴在了哈尼斯光裸的脚踝上。微凉的皮尺碰触到裸露在外的肌肤,激的哈尼斯不适的向后缩了缩。躲开没几英寸,皮尺又追着贴到了哈尼斯的肌肤上。
骨节分明到有些硌人的手抓住了哈尼斯的脚踝,粗粝的掌心紧贴在光滑的肌肤上,一股电流,像是从被艾瑞克握住的地方炸了开来。
壁炉中跳动的火光照在艾瑞克的脸上,神色淡然的艾瑞克尽职尽责的测量着哈尼斯的腿长,握在哈尼斯脚踝上的手,似乎是为了测量出精准数据而必须做出的接触。
温暖的火光仿佛融化了艾瑞克筑出的那面壁垒,哈尼斯注视着艾瑞克英挺的面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触艾瑞克的面庞,却在堪堪碰到艾瑞克的前一秒,被艾瑞克的话语打断。
“您知道您现在在做什么吗。”艾瑞克仰起的双眸直视着哈尼斯有些恍惚的眼眸,火光映亮了艾瑞克的面容,照亮了艾瑞克的发梢,却不曾照进艾瑞克的眼中。
被艾瑞克清明的视线仰视着的哈尼斯,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艾瑞克兜头泼了一身冰水。晕乎乎的感觉从脑中消散,哈尼斯看着艾瑞克离去时托在地上的那截皮尺,感觉那皮尺既像是在恋恋不舍,又像是在嘲笑他发热发昏的大脑。
他是在,干什么呢。
散开的皮尺被艾瑞克随手丢到了地上,一同被丢到地上的,还有他自己。
感情像是冲垮了水闸的洪水一般,一找到突破口,便无法自制的喷涌而出。他可以成为哈尼斯最忠诚的骑士,可以成为哈尼斯最谦卑的仆人,只是艾瑞克没想到,他想成为的,不止是骑士与仆人那么简单。
哈尼斯的话太过可爱,令艾瑞克终于看清了他对于哈尼斯的感情。
不是感激,不是奉献,而是爱情。
醉酒的哈尼斯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艾瑞克劝说着自己,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吻上了哈尼斯。
这样,就足够了。
艾瑞克在心底劝说着自己的同时,却清楚地知道,不够,永远不够。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冷风刮过时发出的空洞回音,每一丝声响,都是在诉说着不得满足的欲望。他对哈尼斯的欲望。
艾瑞克以为的能够收放自如的感情,成了困住艾瑞克的牢笼,把他锁在其中,令他不敢踏出牢笼一步。
他不想因为自己,令哈尼斯的人生多出不必要的波折。
寒风撞在窗户上发出的碎响,像是野兽临终前吼出的悲凉哀鸣,凄惨,而又无力。
“你的骑士呢?”公主看看哈尼斯的身后,在没有看见往日中像影子般跟在哈尼斯身边的艾瑞克后,先问了个与她想说的话不相干的问题。
“他……有别的事情。”公主的问题令哈尼斯在局促之余又有几分烦躁,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人问问,他的骑士去了哪里。
自从那晚的不欢而散后,哈尼斯便再没有见过艾瑞克。
整洁的衣裤仍旧会放到哈尼斯的床边,但是为他准备好衣服的人,不见了。
哈尼斯曾试着早醒一会儿,想要抓住明显是在躲着自己的艾瑞克,可无论他几点醒来,等着他的,只有准备好的衣裤。失去了艾瑞克的哈尼斯就像是失去了星月的夜空,虽然夜空仍然如期而至,但却再也不是有着繁星明月的夜空了。
没了艾瑞克,他有些不像自己了。
公主没察觉到哈尼斯的沮丧,对于艾瑞克的离开,她反倒感到轻松。虽然在背后抱怨他人与她学过的礼仪不相符,但公主还是委婉的,向哈尼斯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艾瑞克的不满。
艾瑞克英俊、守礼,还有着普通骑士没有的高雅,但艾瑞克,对她似乎有着淡淡的敌意。艾瑞克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不符合他的心意的物品。
公主无法向哈尼斯描述出艾瑞克让她在隐约中感到的冒犯,只能说出她感受到的莫名敌意。公主向哈尼斯提了提她的感受,又在最后补充道:“他也许是还不适应我的到来。骑士对主人的感情,有时候是会有些排外。”
艾瑞克的事在公主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公主没再多谈艾瑞克的事,转而说起了她找哈尼斯的目的。“礼裙做好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在我们结婚那天,我穿哪条礼裙更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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