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厉怒极反笑:“好一个万魔之子!越发留不得你了!”挥手间,一股阴风自鬼潮中生出,分作两股,一走生门,一走死门,前后飞袭质辛。
质辛急忙引动天雷,使出第三绝魔蝎破运,可那阴风连绵不绝,如雪球越滚越大,遮天蔽日。质辛自知无力相抗,审度之下,一咬牙跳入后方的死门。
天之厉冷笑道:“小子,倒也有胆!”
质辛死里逃生,正欲喘息,不料身后被人猛的一推,摔出死门,掉进了生死间的无常位。他来不及回头,后颈便觉点点湿暖,血腥之气大作,耳边天之厉惊恐大叫:“楼至!”
质辛僵硬转身,天之佛摇摇欲坠的站在死门内,阴风之下衣袂飘动,嘴唇沾满鲜血。他摸出通界令扔向质辛,喝道:“走,快走!”孰料这声音尖利异常,质辛此时哪敢离开,他知道若不是身受巨创,天之佛断不会无法自控,现出双重色身。
天之佛听无常位上并无动静,怒道:“我让你走,不听话了吗?!”
天之厉见他受伤,越发迁怒质辛。“想走?先把命留下!”
质辛握着通界令,虽知天之厉顷刻便要取他性命,可望着天之佛风雨飘摇的身形,口中僵死一般,早已背熟的咒语一个字也说不出。天之佛迟迟听不见回音,顾不得身负重伤,尖声替他念动咒语,刹那间只觉身处一个森寒之地,便知打通了中阴界的通道。
天之厉从未见过如此幽暗的异界,待要上前,却如踏在流动水面,惟有质辛脚下有一座黑桥,远远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他一生豪横,万人不可匹敌,却从未如此嫉妒过一个人:“这是哪里?你一直留着这一招就是为了这小子?”
天之佛并不理他,对质辛道:“黑桥只能维持九个刹那,一旦时间过去,没有令牌却在通道里的人就会化为怨灵,你要看着我死吗?”
质辛望着他惨淡的玉容,威严的神态,眼泪瞬时掉了下来。
天之佛却道:“还剩三个刹那。”
质辛握紧了通界令:“等我!我定会回来的!”
天之佛忽然笑了,一花开而世界起,一尘举而大地收。“十年,百年,千年,去吧,我自会等你。”
异界和质辛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北宫的那个院落。
天之佛再也撑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跌在地上,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很轻松:“天之厉,你杀了我吧。”渐渐的,那钢铁一般的气息近了,天之厉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很萧索,很可怜:“你只告诉我,你留着那个令牌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那个小子。”
天之佛道:“你想要我骗你吗?”
天之厉怔道:“骗就骗吧,你只告诉我你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就好。”
天之佛惨淡一笑:“天之厉,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怎么永远都不明白!”他话音刚落,身子被猛的推倒在地。天之厉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在他身上撕咬,他粗暴的撕去他的法衣,架起他的双腿,他看到了他因为受伤失控,而现出的双重色身,嗜血疯狂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刹那间天之佛脸色煞白,喉头呵呵作响,他十指深深嵌在沙土里,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那种干涩撕裂的痛苦让他想起了当日生下质辛的剧痛。天之厉看着他饱受折磨的容颜,看着他被带出的血迹所染红的大腿根部,却觉得一点也不解气,一点也不开心。他所求的已经再也求不到,此地剩下的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人,那颗跳动滚烫的心早已跟随另一个人去了异界,那是他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两人皆是无心,这场交媾却持续了很久,直到头顶一轮圆月惨白无心。
第十六章
那只是一场发泄式的交媾,没有人期待会迎来另一个生命,可他就这样自说自话的来了。当天之佛发现这件事时,肚子已经有了不小的隆起。他没有立刻撞向桌角,因为他想到了远在中阴界的另一个儿子,他也许可以就此和天之厉达成一笔交易。
离开幽僻的北宫,皇极七行宫里的七厉最近很恼火。原本定好由劫尘等四厉押送质辛,此去阙阗关千里之遥,总能找到机会下手,谁知道翌日天之厉告诉他们,质辛逃走了。七厉一致认为是天之佛在捣鬼,而天之厉并没有否认,他坐在那里很沉默,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雄狮,虽然只要他站出来,依旧能撑起整个帝国,可一旦无事可忙,他是那样落拓萧索,恍惚于三界之外。
天之厉的异常没有逃过七厉的眼睛,他们恨透了北宫里的那个人。他们不是瞎子,质辛失踪那日天空中的异象,那些白虹倒转,幽暗森冷,一定是伪佛的恶毒伎俩。天之厉说要尽快查出那个异界,找回魔子,七厉便日以继夜的查访,他们的足迹踏遍了苦境,几个月过去了却一无所获,他们甚至联络了集境、灭境、道境,还是与天之厉叙述的全然不同。
当这日重新聚首,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求诛杀伪佛。如果伪佛隐忍多年,还能开启那样一个完全不受控的异界,那这个敌人未免太可怕了。可天之厉拒绝了这个要求,并带给了他们一个更震撼的消息:几个月后,他将把真正的厉族之子交给他们抚养,他希望他们能竭尽所能教养这个孩子。
劫尘几乎被这个消息气疯了,在她眼里这是伪佛通盘的算计,十六年了都没有孩子出生,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卑鄙无耻?六厉的想法和她大同小异,但是他们不得不顾忌这个真正具有高贵血统的孩子。他是圣王精气所化,是伪佛血肉所铸,这注定了他可以统驭这个厉族缔造的帝国,也足以让圣方和颜悦色的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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