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赦身上。
恭亲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似是讥讽,似是解脱。
裕亲王仍是一副笑脸,眼神当中却是毫无笑意,他看着脚底下的汉白玉地面,就算那贾恩侯拒了这次,下次、下下次,难不成他都能躲得过不成?
秦见深眉眼间泛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忧愁,他定定地看着贾赦,心里头一片空白,他既希望他能够如他所愿地拒绝,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些不想他拒绝。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翻腾着。
时间静静地流逝,大殿内静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皇帝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小吴公公在心里为贾赦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陈恒之打算开口的时候,贾赦道:“微臣愿和秦侍郎共同为陛下处理此事。”
他的话不长,甚至可以称得上直接了当,却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秦见深的拳头握紧,眼里既是喜悦,又是对自己那晦暗不堪的心思的愧疚,这般如君子一般的人,自己岂可抱着那样的心思……
裕亲王满脸笑意,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贾郎中果然高义。”
“微臣只不过做臣子该做的事,当不上裕亲王的赞誉。”贾赦飞快地瞅了裕亲王一眼,而后眼神从恭亲王看似温文尔雅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秦见深身上。
徐广闻捻着胡须,仿佛没有察觉到这期间的气氛变化一般,笑着抚掌道:“这下好了,有了贾郎中和秦侍郎二人,这国库亏空的银钱总算能解决了,恭亲王,你该放心了。”
恭亲王哑口无言,只好装聋作哑,全当徐广闻在放屁。
“好了,”皇帝深深地看了贾恩侯一眼,“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限期一个月内完成。”
秦见深和贾赦齐声道是。
这一场风波看似刚刚平息,但是朝堂里的老狐狸们却知道真正的风波才刚刚酝酿,讨还各府欠银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然也不至于至今数十年都没有个着落。
各家权贵皇亲关系错综复杂,若是其他的事情,还可能各自为政,但是涉及到利益,而且是数万两银子,数十万两银子,没人会傻到跟钱过不去,贾赦、秦见深就算能说动其他人还钱,那第一个交钱的反而还会遭到其他家的记恨。
散了早朝,文武百官或三五成群一起走,或孑然一人离开。
贾赦追上了步伐匆匆的秦见深,秦见深神色别扭地站住了。
贾赦看着秦见深的神色,模模糊糊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瞳孔里先是一惊,而后却是掠过一丝笑意,原来如此,怪不得。
“秦侍郎走的这么急,下官险些就追不上了。”贾赦的嘴角翘起,笑容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狡黠。
秦见深心里正愧于自己对贾赦的心思,正是百感交集,不知所措的时候,竟没了平时舌战群儒的果断狠辣,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方才在想用什么法子才能解决此事。”
贾赦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见深可想出什么办法来?”
秦见深没有察觉到贾赦称呼的变化,眉头微蹙,却是真的思考起来。
这情形要是让赵四看见了,定然又要吐槽他家老爷了。
第50章
“什么?!老大是疯了不成, 怎么把这事情揽了下来?”贾母瞪圆了眼睛, 气得胸膛直起伏,流苏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贾政嘴巴一撇,嘲讽道:“大哥揽下这件事, 老太太还不明白吗?他啊,是一门心思想要挣功劳, 却是连累了咱们府上。”
贾珍一得知消息,也连忙赶来见贾母了, 这会儿和贾政同仇敌忾, “老太太, 您啊,可要和大伯父好好说说, 我们宁国府可出不起那么大一笔银子。”
这厢是贾珍的叫苦不迭,那厢是贾政的添油加醋,贾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贾赦要争功劳,要上进, 都不是什么坏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他们荣国府去冒险。他和那秦见深负责这事,必定会得罪不少权贵,到时候要是连累了他们阖府,叫她怎么去和死去的老太爷交代。
“赖大,去叫大老爷回来,我得和他好好说说。”贾母左思右想, 怎么也坐不住了。
赖大应了一声,利落地备了马去了。
“恩侯这次应下这事,怕是难以和府上交代。”秦见深此时正和贾赦坐在春风楼二楼一间雅厢内,桌子上摆着数盘珍馐,碗筷却是还没动过。
贾赦点了下头,他估摸着这件事这会儿估计已经传到了贾母耳朵里了,他那好弟弟想必要他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必替我担心,我有办法。”贾赦挑了一筷子的鱼肉,“今日这餐过后,往后怕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秦见深见他从容不惊,心里便放了心,捡了一块笋,略微尝了几口。
“贾大老爷,您府上的下人来找您。”店小二敲了敲门,在门外朗声说道。
贾赦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夹了一筷子鱼肉到秦见深碗里:“让他等着便是。”
店小二爽快地应了一声,噔噔噔跑下楼去。
赖大听到店小二的回话,脸一下子就青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赖大想了想,还是乖乖地在下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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