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月不能让我们走,三个月旷职在先,落日故乡之战放水在後,他承担不起公然『私放逃犯』的罪名,如此用不著岩堂作梗,天皇手喻的追杀令就下来了。而前辈已无战斗能力,为保众人安全,我只能投降。当然还有鬼之瞳,若我们没法脱身事先去警告三哥,东瀛将成为中原最大的祸患。」莫召奴边说,不由得冷汗直流。若今天赢的不是前辈,那他们简直休想再回中原了。
「问题是,军神该如何处置你们呢?亲自交给天皇发落?他绝对狠不下心。当然,我对蹂躏俘虏也没兴趣,神风营内也没人敢动你们。可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八山柱武决的本意,原来是为解决军神的无奈,如今,却又制造了新的难处。换言之,八山柱开打与否,结果都一样。」
「你的意思是,真田早就打算除掉岩堂,他只是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八山柱武决,就是这麽个机会?」
「没错。无论军神成败,岩堂在事後都会出手,只要他一动作,太宰就能设局逮住他。这和决战的结果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田太宰每做一个决定,都会把每一种可能性给考虑清楚,给自己留下反击的退路。因此,不管军神成败,真田太宰的计划不会改变,他的政治地位也不受影响。」说到此,服部不屑地弹了弹手,「既然如此,他就败一下来让大家都好过,又有什麽不行呢?」宛如在教训一个顽固偏执的大孩子,服部的语气是好气又好笑,「我知道『军神』不可能这麽做,但在我们忍者的观念里,只要能达成目标,任何手段都算正当。」
「你好像对神无月很不满?」
「我只是希望他能像我们一样,去做真正的自己。」服部不自觉嫣然一笑,「我们三个中将有统领神风营的责任,而神风营的主人,唯有军神。可是,如果神风营也是套住军神的枷锁之一,我倒宁愿他赶快脱下来。」忽地,手中乌鸦挣扎著嘎嘎叫了两声,服部头也不回就要往外走,边道∶「渊姬很快就来了,她定有办法救一页书,你们就暂时在此静候片刻吧。」
「等一下!你就是到阪良城叫苍天之翼送我去落日故乡的┅┅那个『莫召奴』吗?」
服部对丸太郎不知怎的有些好感,便随之停下脚步,半为试探道∶「所以?」
「谢谢你。」
服部讶异地回眸,美丽的双眸充满不可置信的疑惑,瞬息间,莫召奴面前的并非兼擅东瀛各家流派、连军神亦不知其面目的忍杀部队之首,而是个彷徨迷失的孤雏,看遍人世的肮脏污浊,对乍现的纯洁不知所措。服部敛眸定神,再次转过身,幽然道∶「你到底是看上军神哪一点?」
「如果被神无月听到,不怕你们家上司生气?」莫召奴心下一愕,可很快便回过神来,柔声道。
「别转移话题。」
「那你又是为什麽那麽关心神飞中将?那苹乌鸦被拳皇打中的时候,你可是急得心神大乱。」莫召奴浅笑,「心神大乱之馀还能注意顾看战局,不愧是东瀛最神秘莫测的高手。」
没料到还有这一著,服部一时间还真回不上话来,不禁苦笑。
「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不是就是你所要的。不过──」莫召奴浅浅笑了开,「等你找到属於你的答案,你就会明白我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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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的身影没入重重密林,在树间一块稍宽些的空地找到神飞。神飞倚树而站,脸色略为苍白,树根处有隐约的淡红,像是被血染过又清掉,却没清乾净的颜色,两人都是顶尖高手,也做惯了杀手工作,这般不乾不脆的收尾倒是从没出现在两人身上过。但,毕竟神飞可是替他硬接拳皇一掌,还能好端端地站著等他已属万幸了。
然依神飞个性,饶是四下无人,又只有他在,还是会乖乖按规矩清场子。清不乾净的地,正表示神飞确实有伤,还伤得不清。服部顿觉心下一紧,没多加细想原因,他上前搀扶神飞,问∶「要不要先回神风营疗伤?」
「还撑得住,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就好。岩堂的手下就那麽些货色,就算受了点伤,对付他们还不成问题。」
「你脑袋清醒一点,你的对手可是拳皇耶!有伤在身还想出任务,你是哪条筋不对?」服部拧了拧眉,道∶「送军神跟岩堂的事就交我处理,你乖乖给我养伤。」
月光下的服部──正确来讲,应该是「莫召奴」的容颜,合该是平静安宁的湖面,水波粼粼,但配上服部的性格言语,任真洒脱,像恣意湍流的山溪,见底的清澈溪水像流动的水晶,最终目的都是山脚,但中间是怎生弯曲流动就不一定了。
神飞忽道∶「你打算接下来都以莫召奴的模样行动吗?」
「对啊。不好吗?」
「不,我只是在想┅┅不晓得什麽时候能再看到你的真面目?即使是我,跟你认识这麽久,也才看过两次。」
「你可是全东瀛唯一看过我真面目的人,也该知足了吧?其他人别说真面目了,连军神都还搞不清楚我的性别呢。」
「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真正的你。」
服部心下一热,体内翻涌的暖流连带使扬起的唇角都是甜的,觑了神飞一眼,对方脸上是淡然的笑意。
他莫名有一种感觉,似乎,他的人生,已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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