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横抱起伯灵,怀里的身体轻得让人心疼。大羊匆匆走出房门外,四下打量了一下,竟然还是没有守卫。他二丈摸不着头脑,一跺脚,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娘的,管你有没有人拦着,来一人打一个来两人打一双!
怀中的伯灵脖子僵硬地转了转,看向天空那信号弹爆炸出的光辉,混沌的眼中流下一行清泪。
乔装成魏国平民的几个齐国密探匆忙赶来,几人围成一个防御的阵势,护送大羊和伯灵离开将军府。
一切都格外的顺利,两人在齐国使者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安然坐上了前往齐国的马车。
用低调的轿帘包住的马车中,大羊细细地帮伯灵擦拭身体。伯灵多年混沌的双眼也有了片刻的清明。大羊会试着对他说一些话,他也咬着舌头缓慢吃力地对答着。
“先生,十年了,我只知道您姓孙,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这回伯灵闭着眼沉默了很久,久到大羊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忽然他睁开眼睛,一双黑瞳清澈无比:“孙膑。”
☆、赛马
三个月后。
齐国大将军府。
“先生近日身体可好些了?”田忌盯着眼前的棋盘,棋局诡异莫测,自己所属的黑子大势堪忧。
孙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着棋盘上得某一处说:“挺好的,多谢将军关心——将军下在这里或可苟延残喘一会儿。”
田忌:“……”
三个月了,他和孙膑对弈近百盘,百盘皆输。田羊说得没错,此人确实大才。
哦,对了,他已经将大羊认为义侄,赐国姓“田”。现在他已经叫做田羊了。
而孙膑,也证实了他确是兵祖孙武的后人。
但田忌还是有些不服气。
田忌出身王族,从小便有领兵之才,被当时的齐公委以重任。更难得的是,才华横溢的他还生得一副好相貌,英明神武英姿飒爽,年轻时曾一度是临淄少女的梦中情人,如今才过而立更添得一股成熟稳重。
可是——田忌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孙膑,淡然的神情,如画的眉眼,白皙的皮肤,挺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若是没有脸上的刺字,这一副面容竟是比他田忌美出千分。
田忌面上不动,心里暗暗吃惊。却也找了个借口麻痹自己。
长得美如何?棋下得好又如何?
带兵打仗一定比不过他田忌!
可……田忌再看一眼孙膑软软垂下的双腿。
欺负腿有疾的人不太好,可是怎样才能证明自己好歹强过他打仗一项?
田忌心有不甘地把棋下在了孙膑指示的地方,确实挽回了一片领地。
两人才下着棋,这边田羊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赢啦赢啦又赢啦!那些公子的马真是上不了台面,好几次都输,这次又给将军赢了许多钱!”
田忌灵光一现。
我赛马最是厉害,不若就请孙膑去看,这样他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如此想着,田忌对田羊笑眯眯地说:“赢了钱就自个儿拿去花,或者存起来娶个娘子。”
田羊更开心了,向孙膑行过礼就手舞足蹈地跑了出去。
田忌马上对孙膑提议道:“先生,您看这下棋我总是输,不若明个儿您随我一同去看看我和公子们赛马?我田忌赛马在齐国称第二那是无人敢称第一啊!”
孙膑握着棋子想了一想,难得笑道:“行啊!”
田忌被这笑容给晃了眼。
“我田忌赛马在齐国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孙膑瞅着垂头丧气走回看场的田忌,笑着说。
田忌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连您也挖苦我!”
今日田忌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孙膑看到自己英勇神武的……马,谁知昨日赛马的其中一个小公子输了竟是不服气,找来了靠山为他出头,也就是他的堂兄——齐王田因齐。
这齐王的马是全国最精良的马,田忌哪里能及得上。于是三场全输,带来的银钱也输给齐王大半,还在孙膑面前出了丑。
田忌觉得他的点真是背得不能再背了。
孙膑暗暗发笑,三个月来得相处,尤其是这一刻觉得这个大将军实在倔强得可爱。
“将军,我刚才看赛马,王上的马比你的也快不了多少啊——”回过神,孙膑正经道,“期思,你想不想赢?”
田忌的脸更红了,孙膑也曾这样唤过他,那是在两人把酒言欢至尽兴时。
但是他不知道孙膑的真名,他知道“膑”是孙膑为了让自己记住仇恨而自行所取得名字。他也曾问过田羊,田羊那个不争气的比他还天真,还以为孙膑就是真名。
后来他主动告诉孙膑自己叫做田期思,想换取知道孙膑真名的权利。但孙膑只是笑笑不多说,倒是后来多次在兴致较高时叫他“期思”,搞得他的脸一阵阵地红。
“你……你说啥?赢?”田忌疑惑:“换一匹马来?”
“不,一匹马都不需要更换。”
田忌毫无信心:“那不照样输么!”
孙膑神秘地笑笑,显得胸有成竹:“你听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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