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使者汗津津的,没错啊,大梁守军真的撑不了十日了。可他也不敢在这关头激怒庞涓,只好讪讪地退下了。
庞涓看着使者退去,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惊涛骇浪。
齐国竟然去攻大梁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早已经做好在邯郸城遇上齐国十万援兵的准备了,甚至连对敌阵型都已想好。
这种时候齐国竟然只出了三万人马去攻大梁?
不,冷静,看来齐王确实是个有谋略和胆识的君王,比起大梁城内的魏罂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种时候居然能下出攻打大梁这步棋,避免了和魏武卒正面交锋又逼得他庞涓弃车保帅!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魏王能上他们的当,他庞涓不能!
一定要迅速攻下邯郸城,再回援大梁,杀齐军个措手不及!
可庞涓才规划好行军的既定路线以及大军撤出邯郸后如何防止赵侯反攻夺城,连续七道命令返军救援大梁的令牌让他不能淡定了。
才两日,就派来七道令牌!
难道大梁真的危险了?
若是大梁真的被攻破,魏王太子被擒,那他庞涓就算攻下邯郸,也只会留个千古骂名罢了。
直到第八道令牌到达时,庞涓望着邯郸城头那要倒不倒的帅旗,咬牙怒道:“收兵!回大梁!”
邯郸,放过你一时,我庞涓早晚有一天会灭了赵韩,一统三晋。
邯郸城内的赵侯和大臣们看到魏国开始放弃进攻大批量撤军,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差一点就要弃城逃跑了,要不是那齐国大将军府的使者田羊特地来告知他们再撑最多两日,魏国一定撤军,他们真就在两日前就收拾包袱要逃到北边的代地去了。
齐军扎营处。
田忌在收到探子的回报后,大步走向军帐内:“军师!庞涓已经放弃邯郸往回赶了。”
孙膑正在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研究着军事地形图:“好的,再打一天咱们就撤军吧。”
“真撤啦?其实庞涓他没那么快能赶到大梁,咱们撑两天那魏罂还不手到擒来?”
孙膑无奈笑笑:“你擒来也无用,庞涓还能扶持一个新王。即使占领大梁,两三万的骑兵如何与庞涓的八万魏武卒相抗?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那魏罂害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不抓来凌迟难泄心头之恨!”田忌恨恨道。
“我让魏国在他手上彻底衰弱,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了。”
田忌终于妥协:“那好吧,咱们明日就撤军!”
“将军,之前我军放任大梁的传信官去给庞涓报信求援,明日撤军之后安排一小队□□手,沿路拦截去给庞涓报信的使者。务必使庞涓在即将回到大梁之前都无从得知大梁的近况,可以的话也可让我军的探子假冒魏国传信使者去告诉庞涓,齐军仍在大梁攻城略地。”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说完田忌就要大步离开去安排部署,孙膑又喊住了他。
“将军等等,那五万精兵是否已按计划好的准备就绪了?”
“是,我照你的安排,已经让他们向桂陵进发了,约莫后日便能抵达。”
“嗯,很好——”孙膑笑了,随即盯着地形图的某个位置,“这条是庞涓回军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这里设下埋伏截杀那八万魏武卒,能逃出一万就算我输!”
田忌也信心满满,他发自内心地对孙膑敬佩不已,言听计从:“我一定帮先生活捉庞涓,带到你面前来任你处置!”
孙膑不置可否,催促着田忌去做部署。在他走后,怅然地仰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军帐帐顶。
师兄,咱们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庞涓隐隐有些不安。
他也说不清不安在哪里,也许是这几日来的使者个个都说大梁危矣,搞得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也跟着火急火燎了起来。
不会因为他的一意孤行,真要丢了大梁吧?
这种莫名其妙的急躁使得他来不及查看地形就想抄近路日夜兼程快速赶回大梁,就连桂陵这样险峻的山地也被简单忽略掉了。
在到达桂陵山地之后,庞涓才开始审视地形。无奈才打算修整一日谨慎行事的他马上就被又一个大梁使者扰乱了心绪。那个使者说,大梁最多再撑一日就要告破,魏王已经准备好带着后妃子女绕路退回安邑去了。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庞涓的脸!
再也顾不得地形不地形,告诫全军小心行事后,趁着天将黑整队就拉得细长进入了桂陵。
庞涓行军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会儿大半队伍就进入了山地中,飞马朝着大梁的方向赶去。
而就在这时,两边黑漆漆的高地上忽然燃起火把数千支,羽箭和大石块嗖嗖——轰隆隆——地混合落下,毫无防备的强健的魏武卒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先被一头砸蒙了,纷纷摔落马下。
庞涓一看情况不对,慌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怒吼:“备战准备!快!魏军全体备战!”
可兵士们逃难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传音。庞涓的喊声掩盖在隆隆的巨石声中,将军无命令,后方部队仍然乱糟糟地避开从天而降的箭矢和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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