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涓一面躲避攻击,一面懊恼地望向自己呈细长形的军队,多年兵法的修习和战场的经验告诉他:
在劫难逃!
但庞涓没有放弃,扯着嗓子大喊:“冲冲冲,能冲的冲出去!”
喊完就带头先飞马欲冲出桂陵。后面的骑兵看到将军冲了,也纷纷躲着攻击想要冲出这乱石乱箭。
田忌站在山头冷冷望着桂陵山道中的乱象,朝身边的传令官道:“传令,下坡突击!”
传令官收到命令,躲在两旁山地上的齐军就在一片喊杀声中现身涌进山道,插入到魏军细长的队伍中,砍杀起来。
不一会儿,遭到如此埋伏的魏军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八万魏武卒,跟着庞涓逃出山道的仅仅两三万,且个个满脸满身的鲜血,萎靡不振,如同丧家之犬。
而队尾的流兵在遇到山道内齐军如此恐怖的突袭也早已四散逃跑,不足为惧。
一向清冷的桂陵山地从没像现在这样战火纷飞。而也是这场毁灭性的战争,尸横遍野的魏武卒,使它从此被载入了史册,为人津津乐道。
☆、截杀
侥幸逃出桂陵山道的骑兵们刚脱离险境,还没喘口气,就被堵在山道口截击的三万齐军吓破了胆。
这三万齐军就是几天前攻克大梁城的军队,在撤回后就一直堵在桂陵山道口,准备对战从山道中逃出来的魏军,再给予一次彻底的抹杀。
而领军的人,正是刚才在山头观战的田忌。
三万吃饱喝足气力满满的齐军遇上三万日夜赶路疲惫不堪又才躲过惊险的埋伏的魏军,孰强孰弱,谁赢谁输,显而易见。
田忌骑着一匹棕黑色且双眼炯炯有神的千里马,傲慢地俯视着落荒而逃出来的庞涓,如同看着一个狼狈的宿命的敌人一般。
“庞将军,怎么?安全逃出来了?”田忌嗤笑。
庞涓定了定神,眼睛四下观察着周边的地形,状似自信地回答:“是,并且会安全地回到大梁。”
他看了下周边地形,在齐军堵截口的两旁有河流,后面又是较为平缓的山坡,他要杀出重围不算太难。
但——他朝后看了一眼自己带出来的兵。
突破口很小,会水性的优先,怕是至少要在这里折损掉一半的骑兵。
可恶!八万人被他们杀到只剩一万不到!
齐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有谋略的?
等等,齐国!难道……
不,不可能啊,他已经疯了!
伯灵,难道是你吗?
仿佛要验证他想的正确性,对面的齐军有人抬着轿撵,上面坐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伯灵。
相隔太远,他看不清楚伯灵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伯灵没疯,他清醒着。只有他能让他庞涓彻底地栽一个大跟头。
伯灵……
伯灵,你还是那么聪明……
伯灵,我好想你……
“伯灵……”庞涓怀念一般的轻轻叫道,语气甚是温柔。
田忌听不清庞涓在叫什么,但通过他视线的方向隐约觉得他在唤孙膑的名字,那个他不曾知晓的名字。
田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妒火中烧。
剑锋一指:“既然你觉得你能安全逃回大梁,那就来吧!”
庞涓早已进入备战状态,指挥骑兵组好阵型。终于不是偷袭与被偷袭,而是齐魏双方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大地上激战起来。
坐着轿撵的孙膑已经退去,在远远看过庞涓一眼后,他心中的那股仇恨转为了颇为复杂的情绪。
一身狼狈的师兄,他未曾见过。如今见得,本性之中的善良竟是隐隐冒头了。
他知道,庞涓这十年来过得也不太好,他都知道。
可惜,作茧自缚。还害了他的一生。
“师兄——你不会死的,我们还要正面较量一场呢。田忌如何能杀得你?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输给我,然后亲手,杀了你——”
孙膑闭眼苦笑,仇恨与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另一边,桂陵山道口。
战火依旧燃烧。不得不说魏武卒方阵相当厉害,让人不得不感慨吴起的用兵如神。吴起曾是庞涓立志要效仿的偶像,不止在战场上能够百战百胜,在政治改革上也满腹经纶。庞涓在接手魏国大将军的职位后,就曾打算立下军功,变法改制,成就一个强盛的大魏国。完成当年吴起未曾完成的心愿。
但是此时的他,只能靠着吴起练成的魏武卒方阵帮助抵御齐军从而脱出一部分人。
庞涓说不出的懊恼。
终于,他找到时机,指挥士兵从两旁河流突破。
田忌本来盯着庞涓打,却实实在在得被成熟的战斗阵型惊骇到了。可攻可守,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可圈可点,要不是士兵大部分受了伤且疲惫不堪,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要尽量减少伤亡,田忌想。
于是他暂时放过了庞涓,开始以丰富的对阵经验指挥齐军应对魏武卒方阵。
庞涓正好趁着这个时机,领着数千个兵从两边的河流突围了。
田忌一面吃力地应对着面前的魏军“敢死队”,一面分顾不睱地眼睁睁看着庞涓跑了。
庞涓等人潜游了一个时辰,在确定没有齐军埋伏后才纷纷上岸休憩。他马上清点了人数,只剩下两千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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