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射紧盯着他:“你非但不老,而且听闻你比姨娘足足小五岁。只怕比我还小着几个月吧?”
“这——”木春迟疑地看顾射,“你也属猪”
顾射并不回答,却反问:“几月生辰?”
木春担忧地:“六月二十四。你的生辰是——”
顾射难以察觉地呼口气:“中秋。”回头吩咐顾小甲:“去给门房说一声,以后叫‘木先生’。”
也不跟连雪衣道别,径自走了。
听得他脚步声远去,连雪衣嗔道:“叫你说属鸡你怎么不说女大三抱金砖多好”
木春揉了揉鼻子:“不喜欢属鸡。再说了,大他两个月他也认啊!干嘛非得大两岁?”
连雪衣噗嗤一笑:“那你可记住了,你是六月二十四的。下次腊月二十四,我可不替你过生日了。”
木春“咦”地跳起来:“怎么会有这么不贤惠的夫人不行,我要过两次生日,六月二十四一次,腊月二十四一次!唔,今年六月二十四没有过,现在补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欺近来,屋内只听见连雪衣清脆的笑声被突然堵住的余韵。
“你有完没完”
木春看着跪在自己脚下,苦苦拽着自己衣衫一角的郝果子。若非此时此地是光天化日县衙大院,他说不定一指点上这臭小厮的穴道,让他慢慢跪着去。
郝果子额头红肿,红肿的地方还有土:“求木先生陪少爷去赴于明的婚宴!”
“是你怂恿你家傻少爷接了帖子,为何要我去陪”
郝果子担忧地:“少爷开罪了顾射,只怕会被杨门弟子报复。但是少爷帮了林门,林正庸和他的弟子要是愿意罩着少爷,顾射应该也不能把少爷怎么样。我是个下人,说不上话也不会说话,木先生就不一样了。我虽然不知道木先生是做什么的,但是我看得出来,木先生肯定是人中龙凤!木先生你就救少爷这一次吧!郝果子求你了!”
木春拧眉:“你起来。丹阳县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总之叫你家少爷平平安安当官就是了。”
郝果子大喜:“谢谢木先生!”
木春是抱着让陶墨跟林门挂上交情的想法去的殷家坝于家老宅,婚宴上也确实见到了很多林门弟子,甚至和林正庸本人同席。大家都对之前灌陶墨酒一事十分惭愧,而对陶墨不计前嫌、与顾射交好却仍秉公办案敬佩不已。一时间纷纷前来敬酒,不乏溢美之词。木春代陶墨对答,句句温和得体。他本就出身武林大家,先是栖霞山庄的唯一继承人,后为魔教之主,林门师生虽都是一代才俊,他应酬起来却仍游刃有余。
众人见他相貌、气度均极为不凡,不知何方神圣,一问才知竟然是陶墨的新管家,不由得惊诧之极。
不等细问,新娘接回,新郎新娘拜天地。陶墨“咦”地一声。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同席数人都听见了,便一同向他望去。只见陶墨指着于明,简直都要结巴了:“他他他怎的好端端地什么事也没有”
木春急忙打岔:“有事如何成亲”说着顺手拧一把陶墨的腰。
陶墨哎呦一声,却来不及理会木春拧他,只顾着说出心中疑惑:“我十六才打了他二十板子,当时他还欠着十大板。今天不过是二十日,他就已经好了么?那还有十大板……哎——你怎么又拧我”
他这才看向木春,又痛又委屈,眼泪花直冒。
林正庸及林门弟子均极为尴尬。于家是丹阳县大家族,世居殷家坝,几乎每一代都有当官的,最高达到四品。当日衙役打于明之时,高高举起轻轻打下,于明受伤并不重。陶墨看到他受完二十板子就撑不住了,那都是于明配合衙役装的。事后于家给两位衙役包了大大的红封。
这种事其实是公开的秘密,于家人以为陶墨知道这些伎俩,所以毫无顾忌地给他这位大媒发了请柬。
林正庸见状,急忙圆场说:“这都是匡神医的药好啊!听说用了匡神医的伤药,小徒很快就康复如常了。”
陶墨信以为真,木春心知肚明地笑看林正庸一眼,向他举起杯。
做为陶墨的管家,木春本是没有资格与林正庸、陶墨同席的,但是众人为他的风采所折,竟然默许他把自己的椅子拎过来,放在了陶墨和林正庸之间。
林正庸见他举杯,忙与他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一时礼毕,一对新人送入洞房。未几于明便出来敬酒,估计是揭了盖头就没有停留。他首先就来林正庸陶墨这一桌。正在踌躇先给恩师和大媒陶大人谁敬酒,林正庸使了个眼色,转过头去给他一个后背。
于明心下了然,便举杯向陶墨:“第一个要敬的就是陶大人,不是陶大人为人公正,于明今日娶不到如此佳妇。”
陶墨直摇头:“我判景家退婚,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公正,而是因为景大姑娘一心向你,便是判她履行婚约,也只是造就一对冤侣。正是因为允许景家退婚不公正,我才罚你出双倍聘金,并且打你三十大板。你若是感激,就应该感激景大姑娘,她宁毁闺誉也要嫁你,这是何等情义?不要让她日后后悔。”
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将空杯杯口朝向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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