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顾射,却发现顾射死死地抱着陶墨,捂着他的眼睛:“你别看。”
陶墨拼力挣扎:“秋姑娘他们怎么样了?”
顾射沉声道:“他们无事。三个打一个,再打不过,可以全丢出县衙了。”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叫衙役收拾郝义的尸身。
几个小县城的衙役,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腿象筛糠一样,好半天把郝义的尸身抬不起来。
顾射一皱眉,陶墨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不等陶墨行动,腰间一紧,又被郝果子死死抱住:“少爷你离远点!”
陶墨看到郝义留下的脑浆,脸色一白,但随即又向前院望去。
几个不怕死的民众还在远处张望,匡四眼看已敌不过三人围攻。
陶墨松了一口气:“金师爷,这匡四必是真凶。你帮我写文书,我要拿他下死牢!”
金师爷铺开纸笔,还没有写,就被顾射推到一边。金师爷惊愕地:“这——”
只见顾射笔走龙蛇,写的竟是真凶郝义已畏罪自杀,证人匡四当堂放归。
等顾射写完,匡四已经被老陶等人押到大堂下。
顾射拿起纸来,当堂念完,陶墨秋水凝都傻了。
匡水凝一把抽出刚收进去的剑:“顾射!你休想放我的仇人走!”
陶墨涨红了脸结结巴巴:“你明知……你明知……”
顾射脸色铁青:“郝义已死,不知你还坚持什么?!当初是你说郝义无辜,非要管这闲事,我才陪着你。现在郝义已经死了,难道让我看着你也死吗?你看这匡四武功高强,指使他的人定然十分了得,你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螳臂挡车,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说着,夺过陶墨的官印,往文书上一盖,扔下堂去。
秋水凝脸色苍白,半晌不语。顾射的话,她也觉得有理。能杀匡东一和林曦的,必然是十分有来头的人,陶墨只是一个县令,非要逼陶墨为自己报仇的话,只怕最终会牵连陶墨。大不了自己回头去追杀这匡四,能杀得了他,就为义母和爱山报仇;杀不了,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死就死了。
但想到这里,她抬头看陶墨,又觉得他好生可敬可爱,如果就此死了,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
她突然摇摇头,心里暗道:如果能杀得了匡四,就回丹阳来。如果杀不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她心里既暗暗有了计较,言语上便顺着顾射道:“不错。我虽然一心想要报仇,却不能让你为我送命。故去的人已经故去了,活着的人还需好好活着。”
“哐啷”一声,宝剑归鞘。
老陶、安然、金师爷等人当然是以陶墨为先,看她自愿放弃报仇,竟都松了一口气。
秋水凝见此,心里越发酸涩,只忍着不掉泪。
陶墨站到中间,团团做揖:“因为陶墨要管闲事,累得大家都处于危险之中,陶墨在此谢罪。陶墨知道大家都是为了陶墨的安危,才让陶墨不要管这个案子。大家的心,陶墨领了。”
他一揖还未及起身,顾射突然冲着他的后颈就是一巴掌。
陶墨一怔,站直身回过头来看顾射,说不出的茫然失措。
老陶却瞬间懂了,一记手刀过去,陶墨软倒在老陶臂弯里。
老陶抱起陶墨,冷冷地对还不及收回双手的顾射说:“不劳顾公子。”
顾射看了一眼匡四:“我们现在放他,陶墨醒来定然不肯。”
秋水凝震惊得一塌糊涂,指着顾射和老陶:“你们——你们——”
老陶不理她,只看顾射:“你既然不放匡四,刚才为什么要打晕我家少爷?”
顾射喃喃道:“他说了一大堆,后边必有一个但是。他只要一说但是,是你能拒绝他,还是我能拒绝他?”
老陶看着怀中的陶墨长叹一声,对安然道:“押起来吧!”
安然和众衙役将匡四押到死牢。
今日之前,匡四都是在牢头们的办公地点居住的,牢头们没少和他喝酒。这次直接下了死牢,牢头们都惊讶得猜来猜去。待知道这匡四才是杀人凶手,只吓得一阵后怕。
“你回去吧!”
杨柳儿淡淡地对卢镇学说道。
“哦?”卢镇学似笑非笑,“杨姑娘缓过来了?用不着卢某了?”
杨柳儿微笑道:“卢公子还可以做什么?”
卢镇学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镇静,不由得心下一阵佩服:到底是杨一锤的女儿。
他刷地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挥了挥:“卢某还可以护送杨姑娘去找顾师兄。”
杨柳儿冷笑一声:“怪不得顾师兄嘲你是‘包打听’,你可真是本性不改,又来打听我来了。”
卢镇学面色一红,心想好你个顾射,竟然给我取这样的外号!
心底虽有怒气,但面色很快恢复如常:“不敢。难道杨姑娘今天不是去看顾射?”
杨柳儿翻白眼看天:“我若是说我去看卢公子哩!”
卢镇学微笑道:“那可真是荣幸之至了。”
杨柳儿面色一正:“无论如何,今日是你救我帮我,此恩杨柳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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