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喝药,我没那么娇弱的。”
三娘子没生气,真好。
“要是你着了风寒,我们就只能分开睡了。我这时候可病不得,病了会影响孩子的。”
林冲轻叹一声,“三娘子,为夫明早就找安太医喝汤药。唉,别人会笑话我的。”
扈三娘笑出声来。
林冲窘迫,今晚大起大落的心情,也被扈三娘的笑声带出了欣喜,令他把细细碎碎的温柔亲吻,不断地落在扈三娘的额头、眼睛上。
“为夫招人取笑你就这么高兴?”林冲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含着无奈和溺爱,他用额头与扈三娘相蹭。
扈三娘踩着林冲的脚背笑得花枝颤动,“你放心,安太医是个有分寸的人。熙宁殿和紫宸殿的人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的。”
俩人都理性地选择不提前事,迅速地和好如初。被子里的温度升高了,林冲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地暖了过来了。他搂着扈三娘心满意足,俩人心平气和地闭眼睡觉。等扈三娘呼吸平稳沉沉入睡了,林冲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原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现在有了孩子……至于扈三娘为什么认定肚子里的就一定是太女,林冲不想也不愿追问。
是男是女,都是他的骨血,都是要继承这天下的嫡长子/女。扈三娘言出法随,梁山的所有人早就领教过了,而朝堂上那些文臣也只能嘴上说说,都是拗不过扈三娘的。
他心里盈满对扈三娘的感激,感激扈三娘青睐自己,点自己为皇夫。他不敢设想若是扈三娘选了武二郎做皇夫,自己会怎样。自己没有武二郎那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自己是不可能像武二郎那么坚持不舍的。
他明白自己。
他也明白自己的内心,错过了扈三娘这个令他心仪的小娘子,他今世一定不会再娶的。
坤泰二年的大事也比较多,让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就有几件。比如开年的第一件大事首推新婚的女帝有妊。
这么快就将要有继承人了,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虽然女帝在军中严禁任何形式的赌博,但挡不住□□是汴梁城百姓的热衷癖好。还是有不少庄家,光明正大为地女帝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娃娃开了赌盘,是嫡长子还是嫡长女?
整座城市都疯了一样陷入这样的猜测里。
暗处还有盘口开的是女帝这胎能不能平安生下来的,是胎死母腹还是一尸两命?筹码居然高到一赔十。吴用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连着端了几个黑盘口,把庄家带伙计都弄去衙门前枷号,一长溜披头散发的男人,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模样,吓得汴梁的百姓都绕着衙门走,算是暂时压下了这股风。
可在更隐蔽的地方,这样的赌盘已经去到一赔二十、三十了。
汴梁人博/彩的兴头真狂热。林冲和穿了男装的扈三娘,一起往素日里口碑甚佳的庄家下赌注。
生嫡长女的,一赔三。生嫡长子的,一赔二。
“看吧,这都是不希望官家生小娘子的庄家。”林冲揶揄开盘的庄家。
“他们也不怕赔掉底了吗?应该是男女各有一半的机会啊。”
扈三娘嘴里说着话,示意身后便装跟随的孙新,“压生女,一千两白银。”
孙新嘴角抽搐一下,掏出银票去与庄家办押票。一家一千两,这都是多少家了,要是生出来的太子,可赔大发了。
庄家也很无奈,前几天都是一赔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多少人押生女,他才调高了生女的盘口,就遇到大赌注。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坤泰二年还是没有举行进士选拔的春闱。聚集在汴梁的举子都有些慌乱了。这些举子都是自费来京的。前宋的时候,只有朝廷公布了要春闱,才有免费的上京以及食宿的安排。新朝迟迟不提春闱之事,到礼部询问只得到前宋留下来的进士太多,还有几万人没有得到实职。后面慢慢有了小道消息传出来,女帝要开女子科,朝臣赞成的少而反对的多,简拔进士一事就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坐在茶楼里的几个年轻举子,是今年刚刚来汴梁的。想着去年坤泰元年没开恩科,今年怎么也该开春闱了。不想都过了上元节、出了正月,得知春闱被女子科耽误的消息。
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女子竟然要与男子一样做官?
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冷静下来后,再多的不甘、抱怨也都消散了大半,还能怎么样呢?
皇帝是女子。
抨击皇帝想开女科不对?
可那是女帝,想要招女官也不能说是错的啊。
唉,徒然叹息罢了。
隔了好久,其中一人开口说道:“那些大人也是的了,就是允许女人参加春闱又如何?大家学了十几二十年了,还考不过小娘子们吗?”
另一个举子说道:“张兄这话可不能说满,昔日我家姊妹未出嫁的时候,我的学业可是比不得她们的。莫非你们敢说自己就一定比娘子们强?”
一个干涩的声音,咳了几声说道:“表兄说的是。咱们输了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要是朝廷允了女科开试,倒要早些打听好章程,写信回去让姊妹们预备来考。她们能考取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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