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过去看他,李庄太妃还满是歉意地说:“皇爷, 五郎这次着凉都怪我放松了对他身边人的管教,才纵着他们由着五郎的性子来。幸好这次没发热。”
朱由校立即赞同李庄太妃做的对。朱由检基本已经好了, 脸上讪讪地不敢看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皇兄,我这些日子都有好好上朝,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懂。”
李庄太妃拍了他一巴掌, “你听不懂?那你去做什么了?岂不是误了皇爷的大事儿!”
朱由校笑笑,让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娃娃去听军国大事,能坐住已经不错了。再说他本来就没指望朱由检能做什么的。
故他笑着说:“五郎平时也没接触朝政,听不懂是正常的。你这些日子功课没落下?”
朱由检立即两眼放光,“皇兄,我有好好学习, 先生都夸我了,说我比姐姐妹妹学的都好。”
唉,这就还是一个娃娃心性的。幸与他同学的是他的三个姐妹。
“七郎和十妹妹你有经常去看吗?”
“有,我和姊妹们隔天就去看看。反正都在东六宫这边, 也方便。皇兄,我现在陪你去看。我也几天没见到他俩了。”
朱由校按住兴致勃勃的朱由检,“不差这几天。等你完全好了再说。不然他俩太小,被你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朱由检立即跟霜打了一样蔫了。
“好好养着,等你好了陪皇兄去看七郎。 ”
朱由校出了东六宫,在西六宫逛荡了一圈,还挨个宫室进去,看看自己抄家得来的珍珠宝贝,颇有成就感。
“魏朝,朕这私库有账册?都登基的很详细吗?”
魏朝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立即回道:“皇爷,这几库都是王安带着奴婢整理的,缺一样,你那奴婢的脑袋问罪。”
朱由校满意了。回头看被叫来核对私库的刘时敏。
刘时敏赶紧上前一步说:“皇爷,臣已经将甲字库一直到戌字都抽空盘点了。每月都会清点一次,保证不会有缺失、混乱的。”
“银子的数目也对?”
“对。臣在交接账目的时候,看着人挨箱核对的,然后看着人贴了封条。那些库房里的所有器物都这样盘点了,也抓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按律处置了。”
刘时敏终于得到机会向他的皇爷表白、从接手做这个司礼监的监正,他还做了什么事儿。累死了有没有?
“辛苦你了。你可是朕这皇城内廷的大总管,这些事儿都要你替朕上心想着,按期盘点。”
“臣不敢说辛苦。皇爷放心,臣会把内廷管好的。”
现在的内廷算是比较好管理的,宫女子和太监都在千人以内的数目。留都和中都的皇城,也按着天子的意思交给户部去打理。就是皇庄那里还没有功夫去清理。
“皇爷,臣想趁着皇爷在京师有闲,臣想去皇庄把皇庄都清理一遍。”
刘时敏知道司礼监的票拟对天子影响不大,天子在京的时候,司礼监就是一道分奏折内容的程序。内阁和各部但凡有紧急、重要的事情,在天子的默许下,都会不通过司礼监立即送给天子。他曾经为此忧虑过,觉得司礼监早晚会被天子摒弃了。但是在天子没正式裁撤了司礼监票拟的时候,他还是要好好做好自己的掌印太监,把好最后这一关。
朱由校听说刘时敏要去皇庄,立即点头还补充了几句。
“朕看着天时是早该播种的了。你看看皇庄那边的墒情如何?要是尚未播种,就把去年准备的那些番薯多种一些。这天气看起来冷的时候是越来越长,就怕作物到了秋收的时候,还没成熟就上冻了。让那些精于农事的老庄家把式们,选些成熟快、能饱腹的种。”
这几年天气越来越冷是大家普遍的共识,这天气影响了收成的事儿,慢慢被更多的朝臣们认识到了。多种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到什么时候百姓只要有吃的,就都不会造/反。
“皇爷放心,臣会让皇庄多种植番薯的。也会找精于农事的人,按皇爷的要求去种成熟快、能饱腹的。”
朱由校在内廷逛了半天,中午回去倒头又睡。这一趟北征的辛苦,对这个身体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深浅。要不是他从过来就日夜练着这个小身板,可能不等到山海关,在马上就坐不住了。
他睡得昏天暗地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魏朝焦急地来唤醒他。
“皇爷,皇爷快醒醒,杭州急报到京了。内阁等着皇爷去议事呢。”
朱由校被他喊醒,在帐子里凝神躺了几秒钟才一跃而起。魏朝和曹化淳一起伸手帮他穿衣服,方正化捧着热面巾等着他擦脸。
朱由校在匆忙间由几个宦官帮着打理仪表,也是整整齐齐不见丝毫差错地去了养心殿。见内阁的四位阁臣、户部的汪应蛟已经在等着他了。
朱由校坐下便问:“杭州什么事儿?火甲再次暴动了?”
要开口说话的方从哲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天子,叶向高等人也被天子这突兀的问话给震呆了。
魏朝走过去,从方从哲手里用“抢”的动作,拿到了杭州的急报,随即展开来给天子念了一遍。
主要内容是杭州府在三月初五的时候发生了大火,此次火灾燃烧了一昼夜才熄灭,过火的人家有六千一百余户,男女死者总计有三十五人,另有轻重不等的被烧伤人数接近千人。在急报的后面是杭州府的知府进行的具体救灾措施、及请罪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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