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沉默了好久才回答:“我以为还会有像袁崇焕那般的人物。”
林夕摇头。
“袁崇焕回来勤王救驾,不管他有什么过错,你把人随后就给凌迟了,后面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你?”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与崇祯就明亡一事儿对话了,哪一世都没有这么累心过。
“事情都过去了。胜者王侯败者贼。败了以后会发现,无论是哪一点的失误,都是能够挽回全局的关键。
若是你心有不服,可以与地府商议能不能重头开始。”
崇祯立即满怀希望地看向谢必安。谢必安便道:“陛下,你要先把给上人的酬劳付了。然后再看你的功德,够不够重头开始的。”
崇祯犹豫了一下,盯着林夕问:“我若是从头开始,有成功的可能吗?能做到上人这般吗?”
“经过袁崇焕之事后,你还能信得过哪位重臣?”
“我,我该信韩爌。还有孙承宗,孙传庭,还有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副都御史施邦昭,大理寺卿凌义渠,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左谕德马世奇,左中允刘理顺,,太长寺少卿吴麟征,左庶子周凤翔,检讨汪伟,户部给事中吴甘来,御史王章,御史陈良谟、陈纯德、赵馔,太仆寺丞申佳允,吏部员外许直,兵部郎中成德,兵部员外金铉,光禄寺署丞于腾蛟,新乐侯刘文炳,左都督文耀,驸马巩永固并乐安公主。
惠安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春,锦衣卫都指挥王国兴,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珪,锦衣卫千户高文采,顺天府知事陈贞达,副兵马司姚成,中书舍人宋天显、滕之所、阮文贵,经历张应选,阳和卫经历毛维、张儒士、张世禧等。”
林夕听得崇祯背了这么一长串跟随他赴死的人,明白崇祯还没有想明白他错在哪里。
就提示道:“你原来不信倪元璐吗?不信李邦华吗?”
她见崇祯愕然,便继续说道:“你只因为韩爌是袁崇焕中进士时候的老师,就信了别的御史对他的弹劾。可韩爌这人做阁臣几十年,最是一心为朝廷谋划的。你信倪元璐,可是再信他和那些跟你赴死的重臣、忠臣,能挽回大明的颓势败局吗?”
倪元璐等人显然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那上人为什么还让叶向高劝退刘一燝和韩爌?”
“他们俩个性清正,耿直中介,我不耐烦与他俩费心思。反而是周延儒够聪明,能小心揣摩我的心意,能接替得了叶向高。”
崇祯半张着嘴愣住了,然后恨声说道:“周延儒那就是一个小人。”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周嘉谟和黄克缵就是君子,张问达等人也是君子。君子遍朝的时候,未必能成事儿。
你皇兄那时候就是例子。君子不是都被魏忠贤挤兑走了?
可是你看到我用你说的那个小人周延儒做首辅,也没有坏了朝纲误了事啊。”
崇祯还是不解。
林夕就只好继续给他解释。
“我对大明有自己的理解,我只需要像叶向高那样能理解我的思路、跟上我的脚步、按着我想法去做事的首辅和阁臣。可你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首辅,替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操心到,最重要的还要能够做到。
你需要的实际是张太岳那样的首辅。”
崇祯不知是气得还羞得涨红了脸,“上人为何这样说?”
“唉,五郎,我是为你好啊。你没察觉大明消亡的根本原因哪。是民心!是大明失了民心了。不然为什么那些军卒没有粮饷就不肯起来抵抗闯贼?还有那些勋贵,你借遍了他们,只是想给戍卫京师的军卒发粮饷都不肯呢?”
崇祯攥紧了拳头,他借遍了勋贵也未凑足守城军卒的粮饷。国丈周奎最可恶的是,他接了皇后变卖金银首饰之后换来5000两银子,在里面扣掉2000两之后,勉强将剩下的3000两白银上交国库。
但在京城陷落以后,被闯贼鞭打的几乎丧命了,反交出三百万隐匿的白银和全部家产。
自己封他为嘉定伯,看在皇后与自己共患难、鹣鲽情深的份上,待他情谊深厚,他居然是这般的嘴脸。真是恭敬着他没得到好;要他命的,他反倒是倾囊相助了。
贱人!
崇祯恨得握拳出声。
周后本想嘉定伯能在勋贵和朝臣里带个好头,结果适得其反。要是嘉定伯在他眼前,他一定要再狠狠地收拾他一番。
好好的助饷计划,只要京师守住了,闯贼围困京师占不到便宜,时日久了也就只得散去,那就没有后来的吴三桂开了山海关引建奴进关之事。
没有建奴入关,糜烂的大明还有慢慢收拾起来的余地。
崇祯由国丈周奎的身上越想越气。周奎捐银子之后,满朝文臣武勋都学周奎,故意穿着最破旧的衣服上朝,把家里也弄得破烂起来,纷纷跟着周奎只捐助两千到五万两的白银。林夕上人善待英国公府,就是因为英国公捐助的是五万两吗?
可是闯贼进京后,英国公府不也是有上百万的银子,被闯贼搜出来了吗?
再想到闯贼从勋贵文臣家中搜得的那几千万银子,崇祯恨得面孔扭曲。军卒躺在城楼上、城墙下,军官抽起来这边,躺下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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