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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子腾回府就去书房,要安排人去江南。
他夫人史氏拦住他说:“老爷,这结亲,总要是两厢情愿的。况且宝钗那孩子尚在孝期呢。”
“夫人,我又不是要他薛进立即嫁女,只是给孩子们先订亲,安慰下大妹。那也是我外甥女,是我二妹仅存的一点骨血,也是不好委屈的。”
王子腾停停又说:“夫人,你想想,薛家虽说祖上有紫薇舍人的名号,可现在就是一皇商,要是没祖上那点儿撑着,还有我妹妹的缘故,他薛家的女儿,可嫁得进礼部四品郎中的家里?”
史氏一想,自己丈夫说的也不错。皇商的女儿,想进四品郎中的家,做妾,还得是添上大笔的银钱和人情,才能进府,做妻是没可能的。
“那,那你总要和妹夫好好说。这朝廷的积欠,还得靠薛家呢。”
“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他薛家的生意,要不是我给他照应着,十个薛家也都被人啃干净了。”
“还有咱们的俩闺女,也到了年龄了,该准备了。”
“过了年,我请人来家里,你仔细相看相看,我还是想把女儿嫁去军中。”
“老爷,军中也太……”
“唉,夫人哪。你看,咱们和清流读书人没啥往来,就是勉强嫁女过去,人家也免不了嫌弃我们只会舞刀弄棒,不能吟诗作画的。勋贵哪些人,谁家不是欠了一大笔银子?我在军中仔细选了些不错的将官,都是些好武艺、有能力的人。有我照应着,日后必然会有一番前程的。”
史氏听了丈夫这话,点点头。
夫妻二人商议妥当,史氏回了内宅,王子腾自去书房写信给薛进。
第227章 林海90
林海出了主院, 一颗心也是百味陈杂, 纪氏对他的问话,竟是不予回答。纪氏这般的倔强、, 让他气愤、伤心、沮丧, 堵得他喘气都费劲。他只想大喊几声, 他甚至想掉头回去问问纪氏, 凭什么?凭什么?
自己想和她好好地过日子,事事都顾及她的心意, 她却那样地对暮哥儿,对自己的儿子……这人是铁石心肠?半点情谊都换不回来吗?
林海信步走去后花园,入目是蓝的天, 白的雪,干净得无比。因是天气寒冷, 花园罕有人至, 只有经常走人的俑路清扫了。夏日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 枝条上都压了厚厚的积雪, 还略冻了一层薄冰,如清透的美玉琼脂,甚是引人赞叹。可冷风一吹,一团团扑簌簌地落下来,露出了丑陋的、干枯的枝桠。
这景色, 如今落在林海的眼里, 没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胜景, 也没有 “碎碎堕琼芳”的美妙, 就像掀起红盖头的纪氏,那宛如寒星的美目、璀璨光华的后面,是虐待庶子的丑恶,偏还裹上了“视同己出”的华丽锦袍。
是自己犯蠢,是自己轻信,忘记了越是看起来坦荡的人,越是能令人放松警惕……然后被整治得呕血地恨。
林海越想越气,越走越快,最后反手把松了系带的大氅一抛,向着白茫茫一片的前方,足不沾地掠去。穿过后花园萧瑟的树木,就是冰封的弯弯小湖。白雪皑皑,掩住了的湖面。只这一片开阔,给了林海奔驰的余地。渐渐地,他抛开了因纪氏引起的、压抑不了的多日郁闷,注意力也不再是暮哥儿伤势的转归。
内力在他的体内,循经沿脉快速地疾转。
轰然一声,他苦觅二年而不得途径打开的灵台,终于将感受到的天地灵气,放了进来。丝丝屡屡,如春日里绵绵不绝的毛毛雨,向他的发根、向他的脸,向他的脖颈,向他的手,向他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扑来。沁进他的身体,一点点、不由分说地、把他与天地牵连了起来。
林海在湖边奔跑,他这时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由着身体与天地浑然结合成一体。灵气进入了他的身体,带给他的灵台是久违的暖意,却又凉凉的,给了他渴望的清明感受。灵气与他经脉中循环不息的内力结合起来,冲刷着、拓宽着经脉,不断地把他头脑中,身体里的沉垢,冲刷洗涤出来。让他有清凉的感觉、清明的头脑、清亮的视野、清新轻灵的身体。
如果林海这时看看自己,就能发现他的手、脸、头发,都是一层脏腻腻的油垢,整个人宛如罩在了一个臭烘烘的油腻壳子里。
林海不知自己的所在、所为,直到有小厮挡住他的路,才把他惊醒过来。
“老爷,大舅老爷请你去喝酒。”小厮满脸惊恐,看着他家平日里如玉人一般的老爷,发疯一样在湖边飞跑,一圈又一圈的,还变成比厨房里的烧火婆子,都油腻脏污的样子。迫于管家分派他到湖边找老爷,不敢回去说谎,才壮着胆子,过去拦下老爷,磕磕巴巴地上前禀报。
林海由空灵状态醒过来,看看报事儿的小厮,点点头,动身往前院去。
原来贾赦一大早的无所事事,想着林海和纪氏闹掰了,今天该不会去李老大人家装姑爷了。他就想着自己该把林海这个自家姑爷,在初二接回来啊。他这一心血来潮,就派人来接林海回门。林诚去书房找不到自己老爷,小厮说去了后院,打发人一路找过去,都不见人。再问门房,老爷并没出府。前院、后院都找不到老爷,吓得大管家和二管家,老爷的长随林谨,计大管事带着人,各领一片,满府地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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