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震,脚底一阵发麻,细小的石子仿佛上了米筛,不断滚动。
卫忠望着飞驰而来的萨屠,眼刀变得凌厉,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夹了一下马肚子,挥枪迎上。
许是二人的气场太过压迫,远处的鸟群本来安宁,却一时间都仓促惊飞。
韩非见状,吩咐一旁的校尉,“给卫忠再挑一匹好马。”
这二人对决,没有个几百回合,是分不出胜负的。
而要用“战败”来引诱萨屠出兵,也绝不能太明显。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
西门外两里,一只苍鹰孤独地在没有云片的晴空里盘旋,空寂骇人。
张良对冻僵的手哈了一口气,抹去轩辕剑上的冰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城门。
“军师,快到时辰了,是否吩咐兄弟们准备?”关嘉上前问道。
张良今日穿了铠甲,虽然轻薄,但也比平日那布衣坚硬。五官虽还是柔和,却在这盔甲之下,添了几分英气。
“传令下去,用麻布包裹马蹄,以防雪路打滑。所有人不得出声,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各守其位,听候发令。”
“是。”
他们皆隐身在树林之中,投石车那样的大型机械也用稻草覆盖完好,即便是城门外的哨塔也发现不了。
白日又升了一段,前路空旷,张良眺望远处耸立的樊阴城,心中似有万匹野马脱缰,腾腾一阵乱跑。
约定的时辰终于到了。
张良目光凌厉,高声喝道:“众将听令——”
“是!”
唰地拔出宝剑,直指樊阴城,“攻城——”
方才寂静的山野,陡然如沸腾的滚油,声势震天。
任谁见了这阵仗,都不会相信那个冲在前端,英姿勃发之人,竟是相国家那个温和纤柔的张子房。
守城的将官都被萨屠撤了,现下只剩半大不小的校尉,和几百个打着呵欠的士兵。那校尉看到城外突然多出来的军队,大惊失色,“这些是什么人!”
哨兵报道:“禀大人,看那旗帜,应该是韩军。”
“放屁!韩非那一万人现在正在东门,这西门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兵马!”
城门外,尘嚣滔天,杀声振聋发聩。巨石翻滚,云梯一架接一架靠在城墙上。
校尉拔出宝剑,一面喊一面下城门发令:“传令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西门。要是哪个兔崽子——呃!”
话还未说完,胸口就不偏不倚中了一箭。
远处,千乘与那一百勇士正呼啸杀来。
校尉不可置信地指向千乘,鲜血溢出嘴角,手指颤抖,仿佛见了鬼一般,“这,这又是哪里来的韩军......”
千乘停在他跟前,冷冽如霜,道:“我是阴曹地府派来,索你性命的。”
伸手一推,将之抛下城墙。
呜——
城门缓缓打开,张良率军奔入,将西门的守兵悉数歼灭。随后带领两千骑兵,赶去支援韩非。关嘉张合各率八百步兵,去剿灭南北门的残军,千乘率一千留守西门。
“剩下所有人,随我一同去支援将军!”
张良策马飞驰,心中十分轻快。韩非出于信任,将攻城的任务交与他。他亦信任韩非,定能在与萨屠的周旋中取胜。
故而,今日傍晚之时,东西两军回合,他与韩非定然会在灼灼晚霞中,并肩夕阳下,对饮告捷酒。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子房干架从来都是一把好手!
第64章 樊阴兵变(二)
且说东门,萨屠与卫忠战了一百回合,皆返回换马。而萨屠回城之后,却迟迟闭而不出。
樊阴城倏地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苍鹰的叫唤。
卫忠颇为担忧,“将军,萨屠不肯出来过招,是否察觉到异样了?”
韩非拧眉,“若他单骑出关与你斗武,两万人马留守在城中,照样要坏事。”
卫忠望了望天色,盘算两下,道:“军师他们已经开始攻城,若此时这两万兵马回撤到西门,恐怕危险。”
韩非深邃的眸子转了转,突而想到个办法,道:“你去包一套女人的衣裳,让人放到城门下,就说,是本将军送给萨屠的礼物。”
卫忠听后噗嗤一笑——这招也太损了。
强忍笑意,抱拳领命,“末将这就去办。”
那套衣裳是他之前就备下的,本想送给红莲,现下只能先拿出来派个急用。待回去再另给她选一套。
七尺男儿,铁骨铮铮,又在沙场叱咤了十几年。如此阳刚之气的粗汉见到那一身妖艳女装的表情,可想而知。
萨屠再不顾军师的劝阻,两万兵马倾城而出,发誓要把韩非的头颅拧下来。
战马嘶鸣,硝烟滚滚。
卫忠与萨屠战了几回合,佯装败阵。韩非令旗一挥,两千人马便往中云岗撤退。
此时萨屠已然杀红了眼,哪管计谋不计谋?只盯着韩非那明晃晃的头盔,额头青筋爆裂,胸口怒火熊熊。
“韩贼哪里走——”
马蹄如夏日滚雷,震心穿肺。
韩非带人跑得越快,萨屠便追得越急,大有把他践踏成泥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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