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同人)江上笛_长安长【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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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冷冷的寒光。

  唐笑之叹了一口气,伸出细长的手指——他的手很好看,又直又细,指甲永远被修剪得整齐干净——接住了从窗户外面飞来的暗器。

  “在唐门面前用暗器,这个主意傻透了。”他挥了挥手,让不知状况的姑娘们和小厮退下,顺手在桌上摆了一个杯子,用茶水浇了一遍,“道长,请了。”

  有风南来

  桌上齐齐整整摆着雪芳斋的乳酪和糕饼,熏香太浓,就连翩飞的纱帘也是香的。

  唐笑之用两只手指仔细夹起梅花形状的点心,对纱帘后的人说,“道长再不出来,我这金屋藏娇的名头可要真的被落实了。”

  八宝屏风上的影子动了动,白衣黑袍的人慢慢走了出来。清癯的影子投在半卷纱帘上,像一幅浅浅的江南水墨,晕在了巴蜀双月湾的小楼里。

  他的眼光透过纱,越过屏风,落在了唐笑之的脸上。

  唐笑之侧头微微一笑,眼中机锋如寒芒一闪,又化作了三月三温柔的桃花雨。他指了指桌上的茶,轻声道:“三天的功夫,道长的伤势还未大好吧,因此只请你一盏茶,请不要抱怨在下礼数不周了。”

  沈南风撩起纱帘,软软的垂纱落在他的手腕上,像卷起一个轻飘飘的梦。可他的声音太清了,叫人想起早春里还未褪尽寒意的风。

  他说,怎么是你。又顿了顿,说果然是你。

  唐笑之看着道长的一双眼睛,那么清远又干净,但是与他永远隔着千山万水似的,和整个世界都隔着千山万水似的,于是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到是我,”他说,“整个唐门都知道,我这个人贪酒好色,惫懒不堪用,最会误事。”说罢扬起脸来笑了笑,“你说,怎么会是我?”

  沈南风皱起了眉,仔细想了想,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不后悔?”

  “后悔?”唐笑之唰一下摇开扇子,大声嚷道:我快把肠子悔青了,如果叫师姐和掌门知道我救了一个青龙会的道士,只怕当即要被逐出家门。

  “不,”沈南风把眉毛皱成了一个紧凑的川字,“你信我是个好人,不后悔吗?”

  唐笑之道:“我自然是后悔的——”话音未落,手中的折扇已然飞出,直冲窗边的人脑门飞去,带起的风把纱帘撕裂成几片,飞入了窗外的茫茫黑夜,像九天飞扬的鹤羽,零落在人间。

  香雾里有紫色的锋芒转瞬而过,可更快地落下了一道温柔的、墨一样的剑光。

  万物无以生,将恐灭;柔弱胜刚强,是谓微明。

  剑光如电,遥遥甩了出去。

  唐笑之连退三步,耳边发丝落在圆桌上。带着水墨诗意的剑气破开小楼窗阁,在寂静的夜里凌厉又惊人。沈南风双剑一展,从破碎的窗户里一跃而出,直往桥上掠去。

  唐笑之若有所思,追着那铺展的道袍在空中翩翩然一闪,落在双月湾的桥上。

  他们一个站在桥头,一个站在桥尾。

  沈南风平静地看着唐笑之,脸上从容得像风雨过后的翠海,波涛不起。

  唐笑之耸了耸肩,折扇微轻摇,说,这儿很好。

  烟波浩渺一望无垠黑如墨玉的湖面上泛着月色星光,双月湾上小楼里的无数绚烂灯光,都投在这片瀚瀚湖面上。

  于是这片湖面上,如明珠泛波,满目星海。

  沈南风的双剑握得更紧,薄如刀削的唇微微抿起。

  他们一个衣襟猎猎,一个华服翩翩;一个双剑流震清华,一个折扇倒卷星河。

  不远处的酒楼里,咿咿呀呀的吹拉弹奏声,从高台泻下,飘舞在广阔河面上。

  唐笑之轻叹,又像是自言自语:“几次相请,道长也不愿意喝在下的茶水,本意只是拖住你,如今倒不好办了。”他折起扇子,遥指双月湾,“道长,可知道双月湾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双月湾外的桥,每逢十五,圆月高升,就会把月亮一劈两半,从桥上看去,一半月亮在左,一半月亮在右。因此每逢十五,桥上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沈南风安静地笑了,他本就长得像一块温润清凉的玉,如今一笑,仿佛是玉含了三分灵气,叫唐笑之一时挪不开眼。

  他给唐笑之的信并没有作假,唐笑之也的确没有走预定的剑门关。

  如果走剑门水道,他们会遇上青龙会的人;但如果换道双月湾,就会遇上他。

  这批东西要运到燕云,最快最稳妥的路就是经由黄河绕过秦川,直达大漠。

  剑门水道不走,要通往黄河的水路就只剩下了双月湾的这片大湖。

  但是唐笑之没有理由相信他。

  于是他问:“唐家未免太小气了些,派你一人来拦截我?”

  唐笑之摇头道:“非是唐家下令,不过是我随意猜测,道长或来此探路:看一看得了密信的唐家船队究竟是走双月湾,还是走剑门道。因此特意备下点心茶水相迎,奈何道长对我,真是心如铁石。”他的眼睛略一挑,就挑出了哀怨的风情来,可这微微的风情还未从眼角逝去,就化作了凌然的杀气。

  与此同时,剑门水道中,唐青容端坐在大船之上,双手一挥,两岸绝壁上炸开一阵阵飞石。既已从密信得知剑门有变,自有余地应对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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