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弗朗西斯吮了一口果汁:“在那之前,你要撑住,如果你先倒下了就糟了。你要不要考虑去交个女朋友?你干枯的心灵需要女性的甘露啊。”他一脸坏笑,终于被亚瑟腹部正中一拳。亚瑟转了转手腕,狞笑道:“长脸了啊胡子混.蛋,你这厮可是越来越不经打了。”
“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弗朗西斯瑟瑟发抖,“说真的,我们当中最稳当的人就是你了,最有可能结婚的人也是你,你真的不想小阿尔当你的伴郎吗?”亚瑟被呛了一下:“滚吧,我才不要一群单身汉参加我的婚礼。”
“是吗?真是个好哥哥啊。”弗朗西斯故意说,果不其然看见亚瑟眉头紧锁一脸郁结的样子。弗朗西斯第一次见到亚瑟他也是这么副表情,明明人还是小小个的,神色却像是大人,弗朗西斯替父母下楼交房租,打开门却不是房东太太而是这个小家伙,小家伙严肃地清点了账单,弗朗西斯后来才知道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父母,继承了父母遗产的他寄住在阿姨家,过得并不愉快。第二次见面时他在门口铲雪,弗朗西斯走过去帮忙,他俩就这么认识了。
“别废话了,喝完走人。”亚瑟“咕噜咕噜”干了自己那杯,喉结在暖色灯光中滑动得特别明显。喝完酒的嘴唇格外润泽,弗朗西斯承认自己是个资深的外貌协会会员,所以他差点想给亚瑟一个晚安吻。不过那样做的话他肯定会被揍个半死。所以他在亚瑟恶寒的眼神下,将自己的饮料倒进亚瑟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什么意思?”亚瑟揪起弗朗西斯的领子。举手投降的弗朗西斯边装傻边得意地想:看来今晚又不太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天真漫长啊。
☆、第6天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尸体的腐臭味,羸弱的青年卧在泥泞的战壕中,被削平的障碍墙上堆满了战友遗体组成的肉墙,一身血污的队长从远远的另一边爬过来,把青年从地上揪起来逼问:“第一小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青年默默地点头。队长啐了一口:“他娘的,今天活不出去了!你抬头看看,待会儿鬼子就要发起最后一次冲锋了,你快点回去呼叫援军,走,给老子用吃奶的劲跑回去!”说罢,他将青年拱出战壕,前线传来了枪声,青年连滚带爬地往前冲。
急促的冲锋号吹响,队长挥舞起了刺刀:“同志们,咱们拼了!!!”四处只有星星点点的回应,夕阳下显得无比悲壮。泪水糊满了青年的双眼,然而他才刚跑两步,一道白光便划破了天际,“嗖”的一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像是后羿射死的三足乌向大地坠落的声音,又像是罗刹展现神威猛地一踏步,在一片美丽的白寂中,他获得了安详,与故乡的土地一同融入了这血与热的光明中……
“!”王耀惊醒过来,脸上挂满了冷汗。四下还很黑,他怔怔地望着头顶的木天花板,随即脱力,重重地倒回床上,宛如被钉死的蝴蝶标本,瘫开四肢一动不动。他默不作声地思考了很久,最终爬起来,去给自己泡了杯热牛奶。他回过头来,发现伊万正坐在阳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画板。他走过去,把牛奶放在伊万手边:“早安。”红彤彤的朝阳刚从平静的海平线中浮出来,万丈光芒在云彩中伸展四肢,海面一半波光粼粼,一半深沉漆黑,远山的影子恍若女神的卧姿。
伊万放下画笔,晨光将他的头发染就了金色的辉煌:“早安。我梦见了你,在我们的车队中。”王耀看着画中黑发青年坐在车内的侧影,并露出了微笑。
“你喜欢枫叶还是忍冬?”八岁的马修坐在工作台前对身边的人说,“果然是枫叶吗,史蒂夫?”与马修镜像般相似的史蒂夫手中捏着叶片,正小心翼翼地用毛刷清洗叶面,经过干燥、分离、包装后,叶脉书签就制作好了,马修一般留下一片贴在自己的纪念册里,剩下的全部卖掉。衣架上挂着两只蓝色的小书包,马修说:“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上学了,亚瑟说只要我们表现够好,一定能交到朋友,史蒂夫也要加油哦。”
“我只要你就够了。”史蒂夫面无表情地说。马修握住史蒂夫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我希望你能自己开心一点。我爱你,你也是我的弟弟啊。”史蒂夫冷笑,没有回答,而是跳下椅子径自躲进了衣橱。不一会儿,阿尔弗雷德回来了,史蒂夫异常地反感阿尔弗雷德。
马修直到八岁才去上学,是因为调查员秘密拜访发现马修他们的教育情况毫无进展,在怪兽的舌灿莲花下,政府答应给他们一笔丰厚的补贴金,马修和阿尔弗雷德才得以进入校园。马修不明白上学有什么意义,他从来都以为生活就是吃、玩、工作、睡觉。难道人生就是这样,像一条鱼从这个水洼跳到那个水洼,拼命挣扎着乞求下一个水洼便是大海吗?
事实开始上学后,马修发现比起战场学校更像动物园,一片区域聚集着一类动物,有一些动物是孤零零的,有一些在哪里都能相安无事,还有一些是变色龙。马修更像蝴蝶,不是色彩斑斓的那种,而是融入背景板的枯叶蝶,无依无靠而脆弱易碎。相比之下阿尔弗雷德却是只幼虎,花色绚丽,横冲直撞,到哪都引人瞩目。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他们将这句话割成了两半。
52书库推荐浏览: 潮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