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愚人嘉年华_潮藓【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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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值得他眷恋的东西了,有的只是回忆的废渣。伊万并不期待在西雅图生活,他只是想要逃离倦怠感,不停地旅行,不停地经历事情,好让他不要陷入记忆和梦境的泥潭。所以,这场出走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他到底在寻找什么呢?伊万合上门。

  走廊看似无穷无尽,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伊万渐渐有些烦躁了,他深吸一口气,对走廊的一端伸出食指,一字一句命令道:“过来。”奇迹般的,走廊自己运作起来,长长的道路一下子被压缩变短了,尽头的门迅速地移到伊万眼前。奇怪的是,这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庭院铁门了,它的镂空花纹间透进淡淡的阳光,打在伊万手心。伊万说不上有多期待地推开门,走到阳光下,走进花园的一片草坪里,好像突然闯进春暖花开的伊甸园,然后眼前的景色让他愣住了。

  他又看见了不知几岁的年幼的自己,在郁郁葱葱的常青树下卧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腿上。草丛在风中拂动,小伊万睡得正香,陌生男子的手在他背上拍抚,伊万哑口无言地注视着这名黑发男子,对方竟然抬起头来回望了他,静静地,一切尽在沉默中——大概是小时候的又一次求医吧,居然让他们如此早地相遇了。王耀当初到底是如何哄得害怕噩梦的他入睡了呢?

  伊万思考着蹲下来,王耀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眼睛移动,但两人都默不作声。草丛中浮动着耀眼的光斑,蜷作一团的小伊万宛如一只白色的幼兽,浅色的卷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伊万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自己的相貌,这么看来如果没有异能,他也不过是一个可爱的普通男孩。伊万转而端详一直注视着他的王耀,梦中的王耀看起来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黑衬衫牛仔裤,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伊万摘下那副眼镜放在一边,将围巾解开圈在王耀和小伊万的身上,他低头亲吻围巾柔软的流苏:“谢谢。”

  他起身离去,留下宁静的岁月,悄然合扉。

  “三、二、一,注水。”白衣人摁下手中的遥控器。被铐在老虎椅的人头上套着一个嵌有玻璃的铁箱子,箱子上连着两根软管,分别用于输水排水和输送氧气,被铐住的手腕上贴着脉搏测速贴,实验室外面的屏幕不停显示出缓慢上升的心率。箱子里的水位再次上升,玻璃内的一双蓝紫色透出恐惧和绝望,被束缚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左手手背青筋暴起,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本该固定在扶手上的右手却消失不见了,白衣人亮出针管扎进左手静脉抽血,然后试着触碰透明的右手,触感是完全无误的,摄像头和热感器都能捕捉到正常的影像,然而人眼似乎并不能看见,或者应该这么考虑,这具身体并非真正透明化了,只是给予了观看者“看不见”的心理暗示。至于具体原理还需时间考量。

  两分钟迅速过去了,但对于水箱里的人可是无比漫长。白衣人再次摁下遥控器,箱子里的水位下降了,解锁,摘下水箱,里面的人立马张大嘴呼吸新鲜空气,好像害怕这辈子都不能接触空气了。白衣人例行公事地说:“感谢您的配合,您今天可以休息了。”仰起的湿漉漉的人脸凝固在吸气的一瞬,泪水融入水滴从脸颊滑过,手铐脚镣解开了,马修的胳膊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其他白衣人们上前抄起他往实验室外走。马修干呕了两下,又猛吸了一口气,突然挣扎起来,白衣人熟练地把他往地上一丢,因为身体脱力,他狼狈地跪倒在地,脑子里有几颗星星在横冲直撞。

  他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多久了,睡了一觉,吃了两顿饭,受了两次水刑,可是这里是完全封闭的空间,昼夜掌控在白衣人手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及自己会不会死。马修的手臂痉挛了,右手的透明化仍然没有解除,他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能自己爬起来,最后还要白衣人搀扶他。马修厌恶他们的触碰,那些一尘不染的白色的手就像蜗牛的触角,恶心极了,然而当他试图拍掉白衣人的手时,一直坐在屏幕前的一名医生走过来出声制止了他:“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不管他们刚才对你做了什么,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在地板上爬半天吧?刚开始接触水刑都是这样的,很让人难以接受,但你会习惯的——劳驾,送他去趟淋浴房。”医生注意到马修浑身冒冷汗。

  一股近乎愤恨的情绪涌上马修心头,这种强烈到使大脑为之沸腾的感觉他前所未有,在那之前,他感知到的大都是冰冷而死寂的东西。医生那句“为了你好”真的激怒了马修,其中包含的无耻、凌霸之意令他咋舌,但他太无力,无力使人软弱,他低下头去,让白衣人扛着他离开了实验室。淋浴房的隔板是毛玻璃,白衣人就站在门口等着,马修背对着隔板打开花洒,温暖的感觉沁入体内,也加大了颤抖的幅度,他支撑不住地蹲坐在地上,任由洗澡水从头上浇落,闭上眼睛,在哗哗的水流中终于得以片刻思考:我的名字是马修·威廉姆斯,我来自芝加哥,我在萨克拉门托被“企鹅人”抓住了,我的弟弟……阿尔弗雷德,下落不明。

  颤抖停止了,马修蓦地睁开双眼,扶着墙站起来,关掉水龙头干净利落地换好衣服。白衣人押着他回玻璃牢房,在那里他看见了朴素的食物和在等待他的医生。马修在箱子里,医生在箱子外,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唯有送餐口是相连的,餐盘里有熏肉三明治和苹果,应该感叹说这伙食比他平时吃的要好吗?对面的医生是个很普通的白人男子,除了瞳仁是一种闪着光圈的金色,马修端着盘子盘腿坐到床上,没有理会站在外面的他,讨厌的事情是床单似乎换了新的,洗衣液的味道太刺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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