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马修还缺少了一个关键的道具——一面镜子,因为怕他自残,医生并不愿意给他提供这类东西。
马修推算时间到了晚上时,白衣人把他带了出来,他在刺目的灯光中被牵引至一个陌生的白色房间。有人把他捆在一张冰冷的凳子上,固定好手脚和脖子,于是他只能转动眼珠观察四周,看见熟识的医生他强作镇定问:“是又要灌水吗?”医生却摇摇头背着双手答:“不,你在撒谎,所以应该遭受更严重的惩罚——直到你向我将一切吐白。”
“你是说……”马修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被贴上了两片贴纸,两根细线从那里延向一边的一台奇怪的机器,一股铅沉的恐惧顿时压倒了马修,他不敢说出自己想象的那个词,“我……我会死的。”
“你不会的,我们都是很小心的人,而且于公无私。”医生慢条斯理地辩解,伸手松了一下马修的项圈,让他喘气更方便,“我希望你能挺过来,马修·威廉姆斯,不管什么事情,第一次都会有点痛。”说着,他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马修在日光灯下的漫漫长夜开始了。
☆、第17天
本田菊跪坐在地板上摊开一张日历,手里掂着漂亮的玻璃圆石,忽然松手,任由石头在费里西安诺惊奇的注视下落在日历上,压住其中一格日期——占卜结果已经连续三次显示是今天了。费里西安诺坐在旁边鼓掌:“好厉害哦!他一定是今天过来吧,我们得做好准备!”他爬起来一溜烟跑出房间,本田菊也感到忐忑不安起来,起身收拾好占卜用具,拉开深蓝色的窗帘,玻璃映照着绵绵乌云下一片平静的灰蓝色大海。深秋的一个阴天,隶属于附近一处生存区的海边小镇罕见地迎来了两名外客,一男一女,都是华人,小镇居民们并没有过多地好奇,只是将他们引至“火箭大游.行”的居所,本田菊他们已等候多时。
“欢迎!”费里西安诺站在门口迎接王耀,看到林晓梅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哇——这位超级可爱的女孩子是谁啊?”林晓梅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你好啊,叫我‘林’就好了。”他们进屋,本田菊已经摆好了桌椅,所有人相互认识了一下就各自就座,王耀清了清嗓子:“那么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我这次来是为了本田先生回家一事,现在快进入冬天了,每一座私人飞机场都不愿意援助你们,就目前情况来看你们似乎已无路可走了——”费里西安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差点跳起来反驳王耀,然而王耀语调一转:
“不过转机还是有的,你们听了先不要紧张,我不是在说笑,我姑且还是有点想法的。”王耀于是把自己的计划跟本田菊细细说了一遍,期间,他和费里西安诺的表情从愕然变成怀疑最后变成了若有所思,王耀总结道:“这就是杀手锏了,风险很大,如果你们愿意接受就要尽快行动起来,一鼓作气。假如你们决定保守一点等到明年再做些什么,你们的勇气和精力应该都会耗光吧。”
“我同意。”本田菊令人意外地当场做出了决定,“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之前就这么想好了的。”费里西安诺笑逐颜开:“太好了呢菊!你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不过,你可不能付出一切,你绝对要好好活着回家,我和路德也会帮忙的!”
“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定是好事吧。”林晓梅和王耀相视而笑。忽然,房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听说‘愚人嘉年华’的人来了……”满头大汗的路德维希走进房间,腰上还系着脏兮兮的厨房的围裙,看见一屋子的人,他猛然发觉自己的着装不太得体,尴尬地咳了一下:“你们好。”费里西安诺不顾路德维希身上的污渍,扑过去亲了他一口,兴奋地大喊:“路德路德你听我说,我们要回洛杉矶找基尔伯特哥哥了!什么嘛,问题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其实菊只要学会开飞机,不就能自己回家了吗?”
天蒙蒙亮,阿尔弗雷德保持着双手持枪的姿势走出森林,行走在毫无遮掩的马路上。继被敌人袭击的危机,他迎来了迷路的第二个危机,逃跑时他没注意其他人的动向,现在完全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天下着毛毛雨,阿尔弗雷德走累了就从树叶上吮吸雨水,他边走边在想马修的事情,如果就这样与西蒙他们分离,他就得想别的办法去找马修了。马修如今究竟去了哪儿呢?
上一次这样狼狈已经是两年前阿尔弗雷德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了,学校组织一年一度无聊的远足爬山,阿尔弗雷德向马修提议半路离队去探险,结果他们迷路了。阿尔弗雷德自己是没什么担忧的,马修却有些紧张,一副随时要把他护在身后的架势,傍晚时他们兜兜转转凭着他的运气终于走回大路。他依稀记得他们看到熟悉的大路安心下来,坐在树根上休息,马修呆愣愣地望着远方,望着卧在火烧云下静谧的新芝加哥城区和尚未恢复的废墟老城区,余晖将马修蓝紫色的瞳仁映照出流转的澄光,凉风安抚住焦虑的情绪,一群飞鸟掠过薄暗的天空。
阿尔弗雷德在那一刻觉得他们是芝加哥,是两座建立在废墟之上的的新城,但是其中一座仍在摇摇欲坠。他牵着马修的手:“别离我太远,我带你回去。”这句话试用于从前至今的任何一个场合。
52书库推荐浏览: 潮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