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了……”高鹏飞抿了抿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要买慧儿的那个乡绅老爷给的定金。”
“是定金啊!”林如海捻须含笑,眼睛眯了眯。
他早查过那个乡绅老爷,人家说的是人到财到,可从来没给过什么定金。
“是!”高鹏飞的小腿微微抖了抖。
他以为林如海会追查下去,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林如海却放过此事不提,而是问赌坊的东家是谁。高鹏飞便解释说,赌坊是一个外地客商开的,如今一出事,掌柜跑了,也无从找出幕后的东家来。
林如海被气乐了,“感情你衙门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吧?”
“大人息怒,下官这便派人去查,一定将幕后之人找出来。”
说着便要转身出去叫人,林如海叫住他道:“且慢!”
“大人?”高鹏飞回头。
“不用你去找,逃跑的掌柜本官已经派人拿住了。该怎么审,你自己看着办!”说着,便命人将人带了进来。林如海看也不看瘫在地上吓得裤子都湿了的花白胡子的某人,起身便走。高鹏飞吓得面色灰白,忙要追上去。不料林如海突然停住了脚,回过头直直的盯着高鹏飞。
高鹏飞没能止住脚步,差点撞在林如海身上,后者敛了敛眉,不怒自威,“高大人,高知府,我劝你还是安分点,殊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高鹏飞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门边,林如海早走出了老远。
怎么办?他瘫坐在地上。
知道了!
林如海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在林家安插眼线,知道自己下毒之事,甚至,知道更多,多的足以让自己株连九族。而且,他不会放过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甚至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就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个死人,哪怕再大的仇恨,人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情绪?
这才是最可怕的!
正惊惧间,突听得一人大叫:“老爷,您可得救救小的!”
原来是刚被林如海的人扔进来瘫在地上的那个掌柜。此刻他衣裳凌乱,头发乱糟糟一团,遮盖住了大半个脸,衣裳上有明显的血迹。他伸长了手巴住高鹏飞的官袍,眼里满是哀求,“老爷,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的去死,小的,小的可都是为您……”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早被高鹏飞一脚踹在心窝上。那老头一声惨叫,吐出了一口鲜血,大张着嘴喘气,啊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赌坊是知府夫人孙氏的产业,因这事不光彩,朝廷更是严令禁止官宦之家开赌坊,违者轻则罢官,重则充军。所以此事做的极为隐秘,只有掌柜、高鹏飞、孙氏及两个陪房知道。赌坊从掌柜到伙计都是找的市井中的无赖之徒,加上知府的庇护,做了许多丧尽天良之事,当然也敛了不少的财。
林如海身边颇有几个世事洞明的能干之人,这事自然瞒他不过。
林如海手中已经掌握了不少高鹏飞的犯罪证据,此时要将高鹏飞正法自然不难。可惜,圣上正在江南下一盘大棋,牵涉的并非一州一城的吏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还不方便动他。不过,教训还是要给的,而且高鹏飞这厮也逍遥不了多久了。
至于慧儿两兄弟的那笔意外之财,虽然还没查到来源,不过已经有些头绪了。
出了知府衙门,林如海便做了官轿回家。
晚饭后,黛玉问林如海慧儿一家的事查的如何了。林如海原不想女儿为这些事烦心,黛玉若是不问的话,他也就不说了,但黛玉问了,也没有瞒着她的理,便索性一五一十的都跟黛玉说了。
黛玉道:“那一笔意外之财来的蹊跷,爹爹可一定要查清楚才是,说不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呢,若不弄个水落石出,岂不平白让好人蒙冤受屈?”
林如海道:“你放心,为父会查清楚的。”
不止为黛玉所说的理由,更兼扬州城形势波诡云谲,任何一个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有时候某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小事,联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惊天的阴谋呢 。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三天后,当真相大白的那天,林如海也不由得相信命运的安排。
原来,这里面还牵涉着一宗谋杀案。
两个月前,有一个外地的行脚商来到扬州城,在慧儿家里吃茶歇脚,因扬州城几个客栈都住满了,那行脚商便在慧儿家里借宿。慧儿的两赵婆子见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料想必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悄悄的跟两个儿子说了。原是小家小户的婆子乍见了别人有钱,怀着羡慕之心畅想一下拿钱如果是自己的该如何如何之类的,并非就是想偷或抢,或者即使想了,也未必就是要行动起来。
谁知赵婆子的两个儿子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在盗窃之事上又是熟路,遇见这样的事还能放过?
孰料那行脚商极为警惕,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抱着那包袱,而且头下面枕着把刀,听见外面一声猫叫都要起床查看一番。兄弟二人都是酒囊饭袋之徒,手上又没有功夫,盯了半夜,终究没敢行动。
到了第二天,那行脚商打听了知府衙门的所在,便背着包袱走了。
兄弟二人好一阵懊恼,原当这天上掉下来的横财自己没抓住,让它仗着翅膀跑了,谁知那天晚上行脚商又来借宿。虽然早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没了,但是肩膀上搭了一个大褡裢,沉甸甸的,从外面的轮廓二人猜测是银子。兄弟二人发誓这次一定要行动起来,便计议一番,弄了蒙汗药,悄悄的下在饭菜之中。行脚商自然不知道,吃了晚饭便睡了,约莫夜半时分,二兄弟见人睡熟了,便悄悄潜进屋内,解下褡裢一看,果然是银子,有一百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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